若雪淡定的,坐上自己的坐垫。
楚北辰在椅子上,稍微的动了一下。
他眉头一蹙,又舒展开,在心里念道:“
她那坐垫,半新半旧的,就这么,明晃晃,拿了出来!
我这屁股下的坐垫,也是薄的呢!
如今,正值小雪节气,这寝宫里的小炭盆,一点用都没有!
本宫也是,冷得很!”
楚皇扭头,笑问若雪,道:“
这邺城,比四方镇的冬天,还冷吗?”
他花白干枯的头发,被六两重的金冠,束于头顶上。
这会儿,若雪离“楚皇”,近了不少。
细看之下,才能发现,这“楚皇”,已是垂垂老矣,不足百年的寿命。
若雪甜笑着,回答道:“
是皇宫内院,比民间更冷!”
楚北辰在下面,听着若雪的回答,暗暗啧舌道:“
这大实话,你一个没有封地的质子公主,也敢对皇祖父说!
真是,不知畏惧!”
闻言,“楚皇”不怒反笑,他低头,念了一句话,道:“
你真是,一个直言不讳的孩子!”
若雪扭头,扫了一眼茶几上的物件,又嗅了一下,从茶壶里,飘出来的茶香。
那是雨前龙井,这寒冬腊月的,还喝绿茶,并不合乎节气。
这个季节,更宜饮用红茶、黑茶。
若雪掐诀施法,在手上,变出一壶热酒来,用以捂手。
“楚皇”回头,打量着若雪,道:“
你不害怕?
南明的‘冒牌三皇子’,在邺城,待了三百年!
那个孩子,一直谨慎小心!
他生怕,自己露出破绽,在邺城,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若雪从容不迫的,端起手上的酒壶,嗅着酒香,笑言道:“
陛下,您直言相问!
那晚辈我,也实话实说!”
一听这话,楚北辰先支起耳朵来,他想听听“南明秘事”。
硬榻的东侧,“楚皇”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期待。
若雪看着殿门,正色说道:“
三百年前,三哥哥,在出发前的两天,来找我!
他问我,想不想离开冷宫,和他一起去邺城?”
若雪,在说到“邺城”二字时,低头看了一眼,裙面上,用金丝线绣的牡丹花。
“他说,邺城比南平城,冷得多,冬天时,会下很厚的大雪!
而且,‘质子’的生活,很艰难!
可我一想,再艰难,也比冷宫强吧!
便和三哥,一同启程,前往邺城!”若雪语气平静的,述说着,当年的过往。
“楚皇”摩挲着双手,用沙哑的嗓音,笑了一声,道:“
所以说,兜兜转转三百年,你还是,来了邺城!”
若雪用双手的,一对大拇指,摩擦着酒壶的,壶体表面,笑言道:“
可是,我们在半路上,遇见了流寇,逃命时,走散了!”
坐在椅子上的楚北辰,将信将疑,对于若雪,他知道的甚少。
他只认,一个女子,不必挂怀,无需调查。
“楚皇”凝视着,若雪的眼睛,问道:“
那就谈一谈,你自己吧!
三百年里,你读了多少书,走过多少路,又见过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