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整理医疗记录的护士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手中的文件夹差点滑落。
他迅速反应过来,几步冲到病床前,双手稳稳地按住阮竹的肩膀,神色焦急,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语速飞快地劝道:“您身体还没好,真不能出院,伤口裂开就麻烦了!”
这个时候江叙他们出去买午饭,而青柠则去接水了,阮竹也就不再装柔顺。
她眼神中透着一股不顾一切的执拗,根本不理会护士的劝阻,用力甩开护士的手,语气坚决得不容置疑:“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那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尾音还带着几分沙哑。
不知道为什么,她身边没有自己熟悉的人心情就格外烦躁,控制不住的厌烦。
这时,听到声响的叶青柠也匆匆从病房外跑了进来。
她的发丝有些凌乱,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一路小跑赶来的。
看到阮竹这副模样,她几步跨到床边,紧紧拉住女主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劝道:“阿竹,你现在身体很虚弱,不能下床。”
阮竹看到她内心才渐渐平和,她抚上叶青柠的手,低声道:“咱们得早点儿回去,否则小姨会起疑的。”
她眉头紧皱,额头上冒出更多的汗珠,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病号服上。
叶青柠将她扶到床上,让护士出去了。
“阿竹,我知道你不想让你小姨知道这些事情,但你也知道瞒不住的。”
阮竹听此缓缓抽出了自己的手,脸上也没了笑意:“不行,能瞒多久就瞒多久……”那声音里满是焦急与不耐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阿竹~不要怕,你小姨是你的亲人,无论你是什么样的她都会在乎你、爱你,就像我们一样。”
她耐心劝说道。
“阿竹,相信我,相信你小姨,好不好?”
她怜惜地理了理阮竹鬓间的碎发,当她知道阿竹的确有些心理问题时,她就做足了功课。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阮竹她总有这个耐心。
阮竹紧紧握住她的手,点点头。
现在她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头脑也清醒了过来。
医生听到护士的话,也赶忙放下手头的工作,快步赶来。
这可是陆家少爷特意叮嘱的病人,不能出一点儿问题。
他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神色严肃,眼神中透露出担忧与专业的审视。
走进病房后,他几步走到女主面前,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又坚定:“你的身体状况还不允许出院,这是对自己的健康不负责。”
阮竹看了一眼叶青柠,抬眸露出一副乖巧的笑容,“我知道了,医生。”
随即,她叫住了那位护士,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啊!护士哥哥,我刚才情绪有些失控。”
她拿起桌上的水果递给了那个护士,这还是陆淇风买的,都是名贵水果拿来赔罪正合适。
叶青柠看到阮竹这个样子,欣慰地笑了笑。
阿竹还是很好的嘛,没人会不喜欢她的!
阮竹无害的笑容让那个护士很快原谅了这个小姑娘,他在水果篮拿了其中一个,笑着出去了。
阮竹的眼底闪过一丝暗色,她就是装也要装出个善良美好。
不久,江叙他们就回来了。
叶青柠把这件事简单叙述一遍,楚时越坐在她床边苦口婆心:“阿竹,咱们先养好身体,我妈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怪你。”
“对呀,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养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江叙为她盛着汤,附和。
江言在餐桌边坐的笔直,等着开饭:“阮竹姐,就算你现在回去,阿姨一定会担心的。”
他目不斜视盯着饭菜,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们一口东西也没吃,他早就饿了。
叶青柠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把筷子递给了他:“吃饭吧,看你馋的样子。”
随后她来到阮竹身边,说:“阿言说的有道理,咱们就在医院里好好休息几天,活蹦乱跳的回去,阿姨看了也高兴。”
阮竹看着在自己面前摆好的饭菜,笑着点点头。
吃过午饭后,楚时越还是给他妈妈打了个电话,解释一下这几天在哪。
“你姨姨现在情绪有些不好,你们回来吧,我怕你姨姨会去闹。”
手机那边阮诗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干涩又沙哑,每个字都被拉扯得有气无力,带着深深的倦意。
楚时越皱着眉头,问:“妈,你不用担心,我们在阿竹一个学长家的医院里,有那人的帮忙,姨姨找不到的。”
电话那头传来她的声音气息微弱,语调低缓,每一个字都像是费了好大劲才吐出,“好的,你照顾好你妹妹,挂了。”
楚时越着急道:“妈妈,我会照顾好阿竹和自己的,你不要太担心了,你的声音都哑了。”
阮诗欣慰地点点头,“我现在去休息一会儿,你们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她回到家刚刚躺下,楚泽言来到她旁边为她按揉着后背。
阮诗舒服地喟叹一声,低声问:“泽言,你说现在的小孩儿怎么这么有主意呀?阿竹说她要去A市的时候,我差点被吓醒。”
楚泽言动作没停,柔声道:“诗诗,其实在阿竹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孩子心里是个有主意的,这样也好。”
阮诗闭着眼睛享受:“好是好,就是太费心了。”
“现在嫌费心了?不是说要把她当做亲女儿吗?”楚泽言歪头调笑,观察着她的神色,仔细手下的力道。
阮诗嗔了他一眼,“亲女儿就不能念叨了?我就是把阿竹放在心尖上才念叨,就是你儿子我也念叨不了了?”
楚泽言:“怎么念叨不了?就是我你也骂的了!”
阮诗这才露出一抹笑意,想到她姐姐现在的样子随即嘴角又耷拉下来。
楚泽言看她心情又不好了,主动问道:“怎么啦?嘴角都能挂水壶了~”
“我姐姐~她现在和阿竹的矛盾一触即发,对阿竹的感情也不深厚,我快愁死了。”
阮诗撇了撇嘴,苦恼地揉了揉脑袋。
楚泽言俯身提议:“诗诗,要不让她们母女见一面,有什么事情见面说清楚比较好。”
阮诗猛然回头看向他,“真的……行得通?那阿竹愿不愿意呢?”
“你问问不就知道啦?”
阮诗看着楚泽言的笑颜,起身亲了一下他的嘴角,“好泽言,你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