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贾虎的震惊,张嬷嬷则是有一瞬间的惊慌。
这可是她第一次在现实中清清楚楚的看到阴魂。
她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这就是林玉迩眼中的世界吗?
真是神奇!!
再看这俩阴魂。
女子穿着一身青衣布裙,袖口处有几个补丁,面庞清秀,头发挽着髻,插着一根木簪,约莫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气质温婉,面色温婉,眼神里带着些愧疚。
男童五官端正,肤色白净,身高不及女子腰,黄软的头发用布条扎成一个小揪揪,此刻有些怯懦的躲在女子身后。
两人的脖颈处都有淤青。
“民妇不是故意惊扰各位贵人的,请贵人原谅民妇!民妇可以带孩子立马离开这里!!”女人把孩子揽在身后,跪下磕头。
男童看女子磕头,小小的身子也跪下磕头。
嘟嘟一脸好奇:“看你也不像个作恶多端的坏鬼,你怎么会想着附身苗姨娘啊?!”
女子抬头看了一眼房间深处,脸上浮现出愧疚之色。
“民妇死后,发现自己还有意识,却不知道往何处去。我们母子在盛京游荡,发现好多人的府邸都有金光,我们根本无法靠近,一靠近就浑身难受。”
贾虎一脸得意:“什么金光,那是我们阴阳司布置的天门阵,专克你们这种阴物。”
谁都没理会贾虎。
“民妇觉得十分虚弱,小酒又闹着饿了,最后游荡了很久,发现将军府没有金光,就进来了。”
女子看向林玉迩:“贵人之前曾看见我们,但是又没有驱赶我们,民妇、民妇就以为……贵人是愿意我们母子留下的。”
突然被q到的林玉迩一愣,连忙点点头。
表示自己的确没有把女子赶走的打算:“他们是好鬼鬼。”
贾虎疯狂的挣扎了起来,还大吼了道:“林玉迩你这疯子,居然会同意两个阴魂留下!”
“人死亡后,只有心有执念的厉鬼才会留下如此长的时间,你让两个厉鬼留在将军府,这不是害了所有人吗?!”
嘟嘟翻了个白眼。
有夫人在,谁敢在将军府害人。
女子连忙解释:“我们母子没有害人!只是小酒太饿了,他觉得那花很香,闻着就很馋,所以才想吃的。我们是……是和苗姨娘商量过的!”
贾虎直眉瞪眼:“你还撒谎!苗姨娘是凡人,她根本看不见你,你怎么和她商量?因为,你们根本无法对话!”
女子眉眼中染上了焦急,连忙解释:“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民妇说的是真的,民妇没有骗人……”
下一刻,男童从女子身后跑出。
少年身上露出丝丝煞气,对着贾虎龇牙。
“不许欺负我娘!”
贾虎顿时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的,大声道:“你们看,你们看看这个小鬼!他已经暴露本性了!快,给我松绑,我现在就能将送他上路!”
林玉迩很不喜欢这个人叽叽歪歪的,皱起眉瞪他,想了想,干脆召来小黑,骑在它背上。
“滴滴滴,我要开车了!前面路口左转,继续左转……”
小黑配合的拖着她在屋里溜达,她双腿像是船桨一样滑动着,双手虚握不存在的方向盘,左转之后朝着贾虎直直冲去。
“喂喂喂,前面的愣着干什么,车来了,快躲开啊!”
贾虎:啥?!
躲开?!
来,你来!
你被捆在柱子上试试看怎么躲开?
林玉迩焦急无比,脚还在狂踩莫须有的刹车。
“躲不过去了!”
砰!
一声响。
小黑扎半个身子扎实实的扎入贾虎肚皮里,疼得贾虎龇牙咧嘴。
林玉迩早就从小黑身上跳车了。
“这里没有绿灯,这人也不是在斑马线!我还滴滴滴滴按了喇叭的,大家记得给我作证啊,这个臭虫他碰瓷!他想肯定知道我超级有钱,他敲诈我的银票!”
贾虎:?!!!!
我特么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我怎么碰瓷?
还敲诈你?
你别以为你是疯子,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张嬷嬷顿时明白了什么,站了出来。
“我,张秋实名替夫人作证,她没有闯绿灯,也的确按了喇叭!是这个天师他碰瓷!”
嘟嘟跟在张嬷嬷身边这么久,虽然不知道,为啥骑着狗还要滴滴滴。
但她拍马屁的事从不愿意落后。
“我,嘟嘟实名替夫人作证,是这个天师碰瓷,想要敲诈夫人!”
嘟嘟说完,还回头看了一眼石榴和马管事。
石榴一脸诧异:啊?
我也要说啊?
“我石榴,实名替夫人作证,这个天师他、他……他碰瓷!”
马管事:?
没想到当了一辈子管事,居然还能和夫人一起玩游戏,呜呜呜……这是他的荣幸啊!
“我,马项笑实名作证,夫人说的都是对的,有人碰瓷!”
贾虎目瞪口呆。
只觉得好似被人敲了一闷棍似的,脑袋嗡嗡的。
视线从林玉迩身上划过。
再不可思议的看向张嬷嬷、嘟嘟、以及丫鬟石榴,还有之前客客气气带他进府的马管事。
这特么的。
全是一群疯子吧!
林玉迩看着面前一张张脸,第一次觉得,这个位面比起魔界来也还不错,因为她魔界的兵就是这样,坚定的站她,也经常睁着眼睛说瞎话的!
这里,也有几分家乡的味道了。
“既然他先碰瓷,还想敲诈我的银票,那应该怎么办?”
嘟嘟第一个举手,义正言辞的开口。
“夫人夫人我知道,是他不好,他本性暴露,我们送他上路吧!”
贾虎吓得快尿了。
……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原来是暗卫禀报过后,薛砚舟来了。
“夫人,听说你在驱邪?!”
贾虎一听脚步声就伸着脖子往外看了,一看来人是剑眉星目,锦衣华袍的安远将军薛砚舟,顿时好似看见了救星,喊得声嘶力竭——
“将军,将军你管管这个疯子,她居然捆绑朝廷命官,她想灭口,……等等,将军你喊她啥?”
夫人?
这女人不是昭平侯的主母吗?
怎么又成了安远将军的夫人了,这是怎么回事?
贾虎直接傻眼儿了。
青鱼端起林玉迩施过法的茶盏递给他:“将军,嬷嬷和嘟嘟就是喝了此茶,能看见阴魂的。”
“夫人,我可以喝吗?”薛砚舟老老实实的问。
林玉迩毫不在意:“喝呗。”
薛砚舟这才端起茶盏,大口闷。
青鱼见他这鲸吞的架势,连忙伸手抓着杯盏边缘,逆向翻转:“将军,将军啊,一小口,一小口就够了!将军您倒是给我留一点啊!我也想撞鬼!”
薛砚舟动作一顿,看着杯中剩下一小口,递给他。
“怎么和老子说话的?”
青鱼捧着杯底那一小口茶,举起,往嘴里倒。
一滴……两滴……
三滴……
没了。
他不甘心的举着茶盏,使劲抖了抖。
“就这么一点,啥味儿也没尝出来,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卧槽!!”
他看见了那母子。
那母子被他一声惊呼吓得身子一抖。
青鱼咧开嘴,瞪大眼:“刚刚这里分明啥都没有,“唰”的一下,突然就大变死鬼!我的老天爷啊,好神奇啊!”
薛砚舟也觉得惊奇,盯着茶盏,又惊奇的看了一眼林玉迩,然后将半个身子朝林玉迩的方向靠过去。
“青鱼说的不错,夫人,你真是太神了!”
林玉迩只要被夸就容易飘,精致的下巴抬起,嘴角像是钩子弯起,刚刚弯起就迅速拉下抿了抿,只有那面部肌肉还没缓过神的抖了抖。
“我不骄傲,我一点都没有骄傲!”
青鱼:“虽然我很不想打断夫人骄傲,但将军,我发现一件事。”
薛砚舟白了他一眼,不满的很。
“说!”
“这母子俩我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