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你不是第一次见鬼吗?”薛砚舟问。
青鱼干脆利落的开口:“是见过她们还活着的时候,在乌衣巷。”
薛砚舟突的想起了什么。
“乌衣巷?是贺九凛手里最近闹得沸沸扬扬那个案件?”
青鱼点点头。
林玉迩正在把小黑从贾虎的肚子里往外拔,突然听见贺九凛的名字,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那个冰坨子怎么了?”
“冰坨子?”薛砚舟愣了一下,“这是他的外号?”
林玉迩拔出小黑之后,摸了摸它坑坑洼洼的脑瓜,从怀里摸出一个苹果想塞它脑子里,小黑脑袋摇成拨浪鼓,挣扎着躲过。
“本高人都有绰号如烟大帝,你们身为我的男宠自然也要有。”
“那我的绰号是什么。”
“浓眉毛。”
薛砚舟:……
早知道就不问了。
他看了一眼青鱼,示意他说一下案件。
小黑不喜欢脑子里装苹果,林玉迩也不勉强,拿着苹果擦了擦就要准备吃,就被张嬷嬷眼疾手快的抢过,转身去给她清洗。
聪明的林玉迩早就留有后手,等张嬷嬷转身,又重新掏出一个苹果。
咔嚓咔嚓的啃了起来。
“我听长随说过,几日前,盛京城外的民办书院出了一件大事。”
“一个叫陆予的教书先生因为对学生起了歹意,给学生下药妄图不轨,最后被人撞破,最后被打入大牢!”
“这母子二人,正是陆予的妻儿!”
听到青鱼的介绍,妇人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眼里开始流出血泪。
“这都是外面胡说的!陆予他绝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男童也立马嗷嗷叫了起来:“我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和我娘恩爱无比,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
贾虎也听说过这事。
心里也十分好奇。
妇人眼里留着血泪哭诉:“陆予他身怀仁爱,拒绝儒学书院院长几次相邀,拿出所有积蓄开了一家民办书院。他说儒学书院只是权贵们的游戏场,在那个氛围里走出的人不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光!”
“他认为的学院,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不该仗着身份分三六九等!”
“学院开办起,从未盈利。”
“他收的束修,有时候会拿来资助那些家庭贫穷的孩子,有时候给生病的孩子垫付诊金。有一次,有个孩子饿晕过去,他询问后得知对方家庭困难,就立马开了个食堂供学生吃饭。”
男童听着夫人提起自己爹,一时伤心,也大哭起来。
“我要爹,我要我爹!!”
房间的空气一降再降。
林玉迩搓了搓胳膊,看看四周十分动容的几人,在原地转了几圈,直接去捂男童的嘴。
但那哭声依旧呜呜呜的响起。
林玉迩一脸凶狠冲着男童龇牙,用手指叩叩点了点自己虎牙。
“不许哭,不许哭听见没有!!”
“看见我这颗牙齿没,它叫大凶。这颗牙当初啃过一个大帝!这颗牙看见没,它叫大恐怖,它啃过一个恶魔!双牙合并,左右开弓,就是世间最可怕的铲子嘴!”
“我和你说哦,你这么小一块儿揉吧揉吧的丢嘴里,不用嚼就化了……”
男童盯着她的牙看了一秒。
仅仅是一秒。
然后“哇”的一下开了嗓,鬼哭狼嚎,血泪跟喷泉似的飙。
“啊啊啊啊啊,好烦好烦好烦!”林玉迩抬手抱着脑袋又抓又挠,然后怪叫着冲出了房间。
薛砚舟见状,起身正要追出去。
结果就听外面喊了一声。
“小黑小黑,滴滴滴滴,出来,我们开车出去找他爹……”
薛砚舟顿时顿住脚。
青鱼贱兮兮的拱火:“将军,您不是要争宠吗?怎么不追着夫人去啊?”
薛砚舟剑眉一挑,抬脚踹向他。
“你当老子傻啊,这时候跟着不是拖夫人的后腿吗?再说,老子也不想骑狗!!!”
屋内出现一点点动静,石榴想到了什么,冲了进去。
“姨娘,你总算醒了。”
……
夜黑风高。
正在街上巡逻的张腾,手上拿着个特制的罗盘,身后跟着几个小吏。
“张天师,锁定阴魂位置了吗?”
张腾老神在在的盯着罗盘,调换方位,语气笃定:“本天师出手,什么时候失过手,抓捕逃走的游魂这种小事,手到擒来。”
身后小吏毫不客气的拆穿他。
“你又撒谎,上个月我们被困听风村您也是这么吹的牛!你当时还怀疑神龛在村里老槐树上呢?结果呢?”
“人家黎天师说了,那神龛在一条流动的溪流中!你失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张腾拿着罗盘,绕开街上的人群,朝着目标前进。
“这次,这次一定准!绝不失手!”
突的,感觉一阵阴风刮过。
刚刚还颤动不已的罗盘,一下子就不动了。
张腾盯着罗盘看了几秒,抱起来晃了晃,接着又大力拍了拍。
“咋回事?!”
“怎么阴魂源头突然就消失了?!”
跟在身后背着囊包的小吏彼此之间你看我我看你。
“你们看见了没?”
“看见了。好似有个张着腿,骑着鬼的女的刚刚过去了。”
“我也看见了,她嘴里还一直喊着滴滴滴,超车超车什么的……”
……
林玉迩拽着一个阴魂丢回梨花院。
“这是你爹不?”
男童哭声一噎一噎的,他觉得林玉迩又在侮辱他,哭的更凶了。
“这不可能是我爹啊,呜哇哇哇……谁的爹是个女的啊。”
“女的?”
林玉迩一脸疑惑的拨开阴魂面上的头发:“我哪里分得清,男女都是长头发。你等着,我再出去一趟。”
她说完丢下阴魂,骑着狗又跑了。
男童收了眼泪,盯着外面的夜色望眼欲穿。
……
没多久。
她又回来了。
手上用绳子滚了一大串的阴魂,室内冷的宛若冬日。
“我这次抓了这么多爹,都男的,你看看有没有。”她像李小龙一样‘啊呀’的叫了一声,绳子想要像鞭子一样挥舞,结果没砸出空气爆裂的声音,反而抽到了自己的腿,疼的她跳脚,语气斯哈斯哈的。
“嘶……都排队站好,让小家伙挑爹。”
男童只是一眼瞥去,就立马摇摇头。
“我爹不像这个这么矮,也没有这么这么胖,更没有这么老,不会这么秃!”
一群被抓回来的阴魂也委屈:……他们好好地在外面飘,抓回来就挨刀。
林玉迩头疼了。
她竖起三根手指,“你听着,我再出去找最后一次,要是还没你爹,说不定你爹已经被狗链子拴着拉跑了!你哭死也没用!”
男童看着她的三根手指,有些怀疑自己。
那是一?还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