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画天下 第16章 询问

“我娘出去了，你快说你是谁。”胖胖的小拳头又亮了出来。

可能真是饿了太久了，沐颜吃面都没发现人出去了。

吃饱喝足，沐颜的恶趣味又上来了。

“你猜！你猜对，我就告诉你。”沐颜对他微笑着，用甜甜清脆的女童声说。

“好。”在沐颜的好态度下，男孩爽快答应，后又感觉哪里不对。

“你站起来。”

沐颜很配合的站好。

男孩比了比自己和沐颜的个头，认真的围着沐颜转了一圈又一圈，嘴里念念有词。

还拿自己的肥手跟沐颜的比了比，再扯了扯沐颜身上的破衣服，想起村里那些重男轻女的村户，女孩都瘦瘦的，穿的都是补丁的衣服，有些人家甚至把女孩变卖，当然他自动忽略了沐颜比他更白嫩的事实。

“你爹娘不要你了所以把你丢在山里，然后你从山上逃了下来。”

“一定是你太笨了，不会讨好爹娘。”胖男孩感觉自己真相了，双手击掌欢快的问沐颜：“是不是？”

沐颜脸上露笑，看着这表情和肢体语言都超级丰富的男孩。

调侃道：“我爹娘说我不聪明，所以叮嘱我，跟比我更不聪明的人说话，我只要回答他：是的，你说的都是对的。”

“为什么？”胖男孩表情诱惑。

“啪”

“啊，疼！”男孩揉着后脑勺，不满的转身喊道：“娘...啊，不对，大哥...你，你，回来啦。”语气中的气焰一下子灭了大半。

“傻弟弟。”，一个穿着泛白长青色棉衫十五六岁，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略带书卷气的少年，有些无奈的道。

少年很有礼貌的对沐颜轻轻抱拳道：“你好，我是莫少言。”“这是我三弟，莫少易。”声音很清澈，听的让人很舒服。

“哥！”

胖男孩好像不太满意自己名字被暴露，见大哥给了他一个白眼，不敢发作，本着不吃亏的原则：“你叫什么名字？”问沐颜道。

“褚陌沐颜。”沐颜很大方的回道。

少年眼中惊讶一闪而过，“原来真是褚陌府的六小姐。”少年心中肯定到，最近这名字可是响彻各大乡镇。

在沐颜失踪后，褚陌府派了大量人在山中寻找，褚陌锦智带人找到沐颜摔落的断崖下时，看到的是一具完整的猛兽尸体，众人判定猛兽是被褚陌锦智击碎内脏而死，猛兽的爪中还抓有沐颜的衣服碎片，也就可以肯定，沐颜跟着猛兽滚落到这的。

褚陌锦智感到欣慰的是猛兽尸身完整说明附近没有凶兽，但不见娃娃，说明人还活着，不是自己走掉了，就是被人救走了，人活着就好，就有希望。

众人又在附近和山里找了十来天，也到过沐颜藏身的山洞，但暴雨后的山中，脚印也无法分辨，不知道她进去过，更不知道她没出来。

整个山被搜遍也没见沐颜，褚陌府判断被附近村民救走的可能性很高，于是在附近方圆百里的县镇村落，贴榜寻人，更派了三队人马秘密走访。

又大半个月过去了，可惜还是了无音讯。

褚陌府的家庭气氛这段时候一直很低迷。莫云慈就更不用说了，听到噩耗，当场就晕了，醒来后天天以泪洗面，看到褚陌锦智是横也不顺眼竖也不顺眼，天天都要锤上几拳，温柔的人恐怖起来还是很可怕的。

几个妯娌也暗自流泪，褚陌府中众人一直都是友善相处，难免有意见不合的，但都是知书达理之人，相互扶持着，这几年沐颜又是跟着她们长大，对于沐颜一次又一次的遇难，是真心心疼难过。

几人是轮流的陪着莫云慈，安慰劝解，看她一副柔柔弱弱的就怕她想不开，特别是常思秋，知道沐颜是为了救沐音，这愧疚是一层又一层，眼泪是噼里啪啦没比莫云慈流的少。

莫少言在镇上读书，半月前褚陌府在镇上贴的寻人榜动静还是蛮大的，百姓崇尚强者，褚陌府又从不扰民，百姓心中都很敬重褚陌府，知道褚陌府六小姐失踪，很多百姓还自发挨家挨户的去问。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寻人榜上说谁要能提供线索，必有重谢；找到人者可以对褚陌府提一个要求及黄金千两。

重磅啊！

单说千两黄金就是两白银，够普通老百姓一辈子吃好喝好。更重要的是可以向褚陌府提一个要求，这可以要钱，可以要物，更可以要一个承诺。

老百姓们茶余饭后都在讨论，褚陌府六小姐可能在哪，万一被自己碰到了问褚陌府提什么要求好，有的说再要1000两，有的说要田地，还有的打听褚陌府未婚嫁的，千奇百怪的想法都有。

褚陌府更是学子们崇拜的偶像，所以少不了一番议论。

莫少言从小听家中长辈说多了褚陌府的一些英雄事迹，对褚陌府也很是向往，可惜褚陌府一向很低调，府中人又极其自律，所以很少有老百姓能接触到，接触到也不一定知道这是褚陌府的。

一月一休的沐修日，莫少言刚踏进家门，就听到自己爹娘在讨论女孩的事情。

“看那漂亮的娃一身破衣服，我得去王婶家借两件女娃的衣服。”村长夫人说。

“挑好的......不，借新的......你还是拿些银两有新的就直接买下，看那女娃衣服虽破烂，面料确实顶好的，细皮嫩肉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娃，别亏待了。”村长叮嘱道。

村长夫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回道：“我能没数嘛，放心吧。”就往院门走。

莫少言好像预感到了什么，心脏狂跳。

“娘......”莫少言有些激动的上前抓住自己娘的手臂。

妇人看清来人，高兴的道：“大娃，你回来啦。”反而反手抓住他往院里扯，“一路走回来辛苦了吧，快进屋歇着。”顺手接过他肩上的包裹。

“娘，你等一下。”莫少言打断了亲娘的虚寒温暖，继续道：“家里有女娃？”

“对哦，娘得出去一趟，你问你爹。”妇人把包裹往院中的长椅上一放，又风风火火的往院门去。

“爹...”

“嗯，回来啦。”

莫少言脸微红的看着他爹：“爹，女娃是怎么回事？”

村长见一向性子清淡的大儿子有些急，就缓缓把沐颜的事道来。

“人呢？”听完亲爹的叙述，莫少言觉得**不离十，反而冷静了下来。

“人现在正在厨房。”村长指了指。

走到厨房门口，就听到两小有趣的对话，为褚陌沐颜的聪明机智点赞，为蠢萌的小弟汗颜。

莫少言的出场，沐颜并不意外，早已看到门口的人影，反正仗着自己是小孩，戏耍别人家小孩，不带一点愧疚的。

听到沐颜自报姓名，莫少言心中狂喜，却面不改色，以亲切的大哥哥口吻道：“小妹妹，可是褚陌府的六小姐？”

莫少易看看大哥，又好奇的看看沐颜，闪着一双呆萌的大眼睛，好像说，“大哥好聪明，这都知道。”

“嗯。”沐颜微笑点头。

得到沐颜的肯定，莫少言又上前一步，本想抓沐颜的手臂，又意识到男女有别，虽对方还小，但毕竟不是自家的，不能唐突了，所以只是半蹲下身子，和沐颜平视道：“六小姐可知褚陌府在找你。”

“应该是的。”沐颜想起家人，脸上的笑容都收了起来。

莫少言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跟沐颜说了一遍，然后亲切的问:“是否需要通知你的家人？”

“好的，麻烦你了。”沐颜点头。

“不麻烦，你稍等。”莫少言说完，对莫少易吩咐道：“你陪一下六小姐，不许调皮。”

莫少易对于沐颜的身世早听得一愣一愣的了，他虽小，可也知道褚陌府，百姓心中的英雄竟然出现在他家，他有点发懵。

机械的点头，不等莫少言彻底消失，小胖手就抓上了沐颜的肩膀。

“你真是褚陌府的？”

“是哪个将军的女儿？”

“褚陌府大不大？”

“我能去看看？”

......

N个问题噼里啪啦的丢来，见沐颜不回答，还晃动沐颜的小身板。

沐颜一掌抵在了他的小肥脸上，把他推开。

别看沐颜没他厚实，可毕竟也是武灵4阶的人，对付一个小屁孩还是有些能力的。

“停，你别靠近了。”

“有话你站好了问。”沐颜要求道。

“好。”莫少易很顺从的摸摸后脑袋。

沐颜见他光对自己傻笑，又没话了。

“怎么不问了？”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问的呢？”莫少易嬉皮笑脸道。

得！还是自己的问题了，沐颜气闷。

“我的爹是褚陌锦智，排行第六。”

“褚陌府挺大。”

“你有空可以来玩。”

......

沐颜一一回答。

还好脑袋够使，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问题，沐颜回答的七七八八。

沐颜也向他询问了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沐颜所在的村叫莫家村，有百来户，村民大部分姓莫，都是同族人，村子比较隐蔽，离最近的镇也要走上百里多，说是在山下，不如说是在一个山谷里，全村四面环山，很少有外人出入，村民靠自己劳作和捕猎为生，因为离镇比较远，一般不逢年过节的，村民都不进镇，所以对于这一个月褚陌府寻人的事情并不知情。

莫少言是村中唯一一个在外读书的少年郎，从小聪明沉稳，村长也有心栽培，所以弱冠后就送他进了镇上的私塾。在院中的少年是村长二子莫少青，不善言辞，动手能力强，跟着村中的老先生读了几年书后，不想增加父母的负担，就自己要求留在家中帮父母分担家事。老三莫少易今年也是六岁，刚跟着老先生启蒙教育，经常调皮捣蛋，很是让村长夫妻头疼，三个娃三种性格。

莫少言出屋后，找到村长跟他说了沐颜的事，村长很是惊讶，想过是贵人家的子弟，没想到是英雄家的子女，眼看日落西山，山路不好走，两个一合计，明天一早驾马车去镇上县衙报信。

村长夫人很快拿了个包裹回家，在得知沐颜的身份后，倒是没怎么惊讶，该怎样还是怎样。

沐颜穿上了一身粉色的绣花小棉衫，大小正合适，村长夫人还给她扎了两个小辫，揪成球，粉色棉带绑着，还好没有齐刘海，不然就像哪吒头。

“真是好看，真是稀罕，真是...是我家闺女该多好。”夸奖不要钱的往外冒村长夫人乐呵呵的道。

“别瞎说。”村长在一旁纠正，还看了看沐颜，见她没反感，也就不说了。

“你要不要跟我出去玩？”莫少易道。

“玩什么玩，整天就是玩，没一刻安静的，还是闺女好啊。”村长夫人嫌弃道。

“天晚了，一会就吃饭了，就别出去了。”村长对小儿子还是很有耐心的。

太阳刚落山，热腾腾的饭菜摆上了桌，二荤二素一汤和一大碗白米饭、’一盆白面馒头，一壶黄酒。

看的出村长家还是很注重规矩的，村长喊了声：“吃吧。”大家才开始动手。

“闺女，婶不知道你爱吃米饭还是馒头，都给捯饬了点，你看吃米饭还是吃馒头？”村长夫人手里拿着个空碗问道。

“婶，我吃米饭。”沐颜甜甜的回答。

“我也吃米饭。”莫少易跟风道。

“吃你的馒头。”村长夫人顺手就抓了个馒头丢小儿子碗里。

“爹，你看娘。”小儿子嘟着嘴不高兴了，向爹告状。

“吃吧，馒头抗饿。”村长解释道。

莫少易抓起大馒头，狠狠的咬了一大口。整个饭桌上就沐颜和莫少言吃米饭，其他人都左手抓着个馒头，右手夹着菜，村长还品着黄酒。

“这肉是今早刚从山上抓的兔子，新鲜着呢。”

“这是过年刚腌的腊肉，闺女尝尝。”

“这青菜是自家种的，尝尝。”

“这土豆...”

“这汤...”村长夫人极其热情，给沐颜不停夹菜。

沐颜拿着小山一样的碗，也不客气，慢慢的品尝着农家菜。口中时不时的来一句：“婶，够了。”

“闺女家中排行第几啊？”村长夫人边吃边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