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扬……”
“宋队!”赶来的周昊和梁屿双腿一软。
姜颜的心差点跳出嗓子眼,却见宋扬动了动,望着胸口的两枪扯着嘴角一笑。
命大,死不了。
“吓死我了你。”头一次有人以命相护,姜颜说话的嗓音都是颤抖的,她以为宋扬中枪要那啥了。
看到队长倒地那一瞬间,周昊脑子里一片空白。
“疼,轻点。”宋扬在两人搀扶下起身。
对方使用的是步枪近距离射击,IIIA的防弹衣能抵御9mm手枪子弹,却不能完全挡住步枪。
好在那人是躺在地上45°角射击,降低了不少伤害,子弹被防弹衣卡住,不然宋扬就凶多吉少了。
姜颜的心砰砰跳着,对上宋扬看来的目光心中百感交集。
梁屿和另外几名特警将崔伟拽下直升机,铐上手铐。
崔伟咬牙咽下唾液,死死瞪了眼几人。
转头看向松鼠跟河狸的战争,人家还在打,也不知道后来谁胜谁负。
为了押送崔伟等人回A城受审,宋扬他们连夜起程,姜颜担心他的身体,一路上都在旁边照顾。
本次行动,梁屿和宋扬负伤,刚到A城立马被杨慎行下令住院。
梁屿的胳膊吊着,静静站在病房里眺望远处。
想到从宋队防弹衣上取下来的子弹,他的思绪逐渐飘远,这枚子弹跟当年杀死父亲和哥哥的是同一种设计。
姜颜买了鲜花带着吃的去探望两人,先去了宋扬的病房,看他悠闲地枕着手臂瞳孔一震:“你支起来干嘛,就不能好好躺着?”
“肋骨疼,坐起来好一点。”他慢悠悠说。
“疼得厉害吗?我叫医生再过来给你看看……”
“没那必要,休息两天就好了,你那个钱杨局说了要走流程,估计三五天内就能还给你。”
看着他一副认真严肃的模样,姜颜嘴角一抽,搞得自己好像来要债似的。
“你就好好养着吧,我给你炖了鸡汤,从科学的角度说,虽然鸡汤除了嘌呤没什么营养,但味道还不错,你再顺便吃点鸡肉,下面还有鱼头红枣豆腐汤,加了野山参和黄芪,大补。”
鱼头红枣豆腐汤,还加野山参和黄芪,能吃吗?
宋扬看着一桌子的菜微微诧异:“都是你做的?”
“是,是啊。”
“谢谢,不过,下次撒谎之前不要结巴。”
“……”
“你先吃着吧,还有一份我给梁屿送去,他的胳膊被人砍了一刀,伤得不轻。”昨晚,姜颜跟他分开的时候还好好的,也不知道后面怎么受得伤。
宋扬放下筷子:“我跟你一起去。”
看到杨局在梁屿病房谈话,两人就在门口等。
“这五万块钱你拿着。”
“杨叔叔,我不能要,你们已经帮了我很多。”
杨慎行严肃道:“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命令,我是你领导,领导的话也敢不听?”
梁屿浅笑勾唇:“我现在参加工作,有能力养活自己。”
“你那点钱够怎么用?你嫂子和孩子都扎紧脖子不吃饭?那孩子马上四岁也该去上幼儿园,钱必须拿着,不然我可就生气了。”
宋扬有些意外,杨局为什么要给梁屿钱?
“那我就拿着了,谢谢杨叔叔。”
“你这小伙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腼腆。”杨慎行拍着他的肩膀,目光略显无奈,“原本我是不赞同你干警察的,没想到你不但要干,还要干缉毒警,你说你……”
梁屿欲言又止,沉默了许久才说:“我爷爷,我父亲,我哥都是缉毒警察,他们不怕,我也不怕。”
“可是他们都牺牲了,老白家就剩下你这么一根独苗,你还得负责起照顾嫂子一家人。”说起这事,杨慎行的语气和神色都十分凝重。
“听叔一句劝,想做警察咱们转个文职,在哪干不是干,同样都是为人民服务。”
老白?宋扬大概猜到梁屿的身份了,难怪当时觉得这个警号熟悉。
杨慎行从病房出来,宋扬和姜颜避开了,望着手里的食盒,姜颜觉得今天的步子似乎有点沉重,怎么也迈不出这一步。
一家三代人,爷爷、父亲、哥哥都是警察,也都牺牲了,23岁的他又接替了这个使命。
“平时看着斯斯文文一个男生,笑起来单纯无害,我还以为……”宋扬真以为是杨局的某个亲戚出来历练,没想到在他背后会有这样一个故事。
“我觉得你们领导说得对,劝他转个文职也是好的。”姜颜小声说,当然,她不是梁屿,没办法左右梁屿的选择。
宋扬调整下情绪,推门走了进去。
看到两人,梁屿一秒收起神色,从病床上起身:“宋队,你自己也伤着怎么还过来了?”
“闲不住来看看你,怎么样,没事吧?”
“皮外伤不要紧,宋队的内伤比较严重,才应该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姜颜把吃的端出来,听梁屿这么一说下意识看了宋杨一眼:“内伤?”
“哪有什么内伤?”宋扬岔开话题,“吃了没?没吃就坐下来一起吃,不是你亲手做的菜吗?”
梁屿揭开那碗印着“某记烤鸭”的盖子,姜颜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宋扬病房里还有几个菜,我去端过来,你们俩先吃着。”
看她出去,宋扬跟梁屿对视一眼,无奈笑了笑。
过后,宋扬找杨局打听了这件事才知道,梁屿的母亲在他父亲走后自杀了,有个哥哥四年前死在卧底行动中,当时嫂子怀着几个月身孕哭晕过去几次。
虽然有扶持,但梁屿在警校期间就开始打零工赚钱,自己不舍得花,都给了嫂子母女。
“梁屿随他母亲姓,老白死的时候他才四岁,怕被毒贩报复,连葬礼都不能去参加,家里一张照片也没留下。”杨慎行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接着说:“当年那个只能远远看着烈士陵园哭泣的小男孩,终于长大了……”
宋扬心里辣乎乎的难受。
杨慎行继续道:“就在你们去云城的后一天,老白的墓碑让人撬了,这事我到现在都不敢跟他说。”
“什么人干的?”
“应该是那伙毒贩,趁着深夜打碎摄像头溜进去的。”
宋扬喉咙有些干涩,缓了缓才说:“无论对方是多厉害的毒贩,都一定要把这根毒瘤拔出来。”
杨慎行眉宇挂上几分纠结:“还有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杨局?”
“你的调令下来了,出院后你就转到交警部门工作。”
听闻此言,宋扬的目光满是愕然:“为什么?咱们不是把崔伟逮捕了?立了大功。”
“领导的意思,你服从安排就行。”杨慎行面色为难,不是没有帮忙说过话,而是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