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人吧?那个新来的组长。”
突然,没能和她一起乘坐电梯的同事的声音打断了徐凌的思绪。
“……!” 徐凌心里一惊。
旁边经过的人也看到了那个男人,讨论起来。
“呃,听说他在Africa待了很长时间?最近那里因为三个国家的事情闹得挺厉害的啊。据说他主要是训练Africa的正规军和警察。”
“不是说他才31岁吗?那算什么经历……我在pmc的时候,政府军、叛军所在的地方,除了地极,我都去转过一次。”
“据说他一成年就参军了。然后一直在特种部队里摸爬滚打……”
徐凌听Ed他们议论才知道,才知道那个人是这几周来员工们口中不停讨论的,特保队的队长。
——————
徐凌拿着滚烫的熨斗,熨烫着一件件沾满油污的训练服,一股股热气从干枯的手背上冒出来。
已经一周了。
她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熨烫这件衣服了。
今天,那个人又带着一件被食物垃圾浸透的训练服来了。
幼稚的挑衅是从那个被她泼垃圾的人非要找到徐凌开始的。
也因为像她这样年轻的女员工屈指可数。
仅仅是她纤细的身材和挺拔的身姿,就很显眼。
他一找到徐凌,就狠狠地瞪着她。
刚开始,他叫她“鲸鱼”。
后来从某一刻开始,就事事都找她的麻烦。
她洗干净的训练服突然掉进了拖把桶,或者衣服的标签突然被弄脏,衣服突然出现了问题。
这些虽然只是小问题,但是会间接的影响队员们的训练日程。
所以一出现这样的事,队员们的不满便会涌向徐凌。
面对这种拙劣的报复,徐凌却毫无反应,因为她感觉到了部门负责人想要就此罢休的心情。
她要尽可能坚持下去。
徐凌心想,直到准备好可以展开绑架人质的棋局。
所以,那个小个子男人为了这些琐碎的事情,到处找她的麻烦,无论要让她做什么,她都没有任何怨言,都照做了。
今天,徐凌依然面不改色地接受了他送来的训练服,烫了整整半天。
然而,那个男人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这是我的血汗钱,你知道吗?” 他突然开口说道。
“我会把训练服再洗一遍,下午四点送到的。” 徐凌平静地回答。
“除了那个,你对我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男人挑衅着问道。
“……” 徐凌沉默着。
“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男人又问。
“贴在训练服上的名牌我还是能认得的。” 徐凌淡淡地回答。
“鲸鱼,我很讨厌你。” 男人语气不悦。
徐凌盯着那个个子矮小的男人。
“你为什么那样看着我?你的眼神……真的就像鲸鱼一样……”
男人似乎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
“我听说当时摔倒的女人因为腰痛住院了。”
男人突然提起之前餐厅打架的事情。
“所以呢?” 徐凌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个,我没什么好说的。” 徐凌冷淡地回应。
“……” 男人沉默了。
“让开,别挡路。” 徐凌语气平静地说道。
“原来你这么硬气?” 男人**裸的目光掠过徐凌光滑的皮肤。
如果他只是幼稚,这种欺凌或许很快就会过去。
但是,他扫过徐凌纤弱身体的目光中,却流露出一丝令人不适的关注。
那既是他的好胜心,也是一种被点燃的恶趣味。
徐凌最终放下了手中的熨斗,用一种毫无起伏的声音问道。
那是一种女性中少见的中低音。
“你想和我上床吗?”
“……!” 男人瞬间愣住了。
“如果我误解了你的意思,那最好。但我还是想确认一下。” 徐凌继续说道。
“……不是,鲸鱼……你,你难道没受过思想教育吗?” 男人有些慌乱地说道。
“我问你是不是因为想和我做一次。” 徐凌再次强调。
男人狼吞虎咽地咽了口唾沫,喉结明显地动了一下。
这家伙竟然还厚颜无耻地咽了口唾沫。
“如果是呢?” 男人挑衅着反问道。
“对不起,我对随便的人没兴趣。” 徐凌冷淡地回答。
“那你跟什么样的男人睡?” 男人追问道。
“身高188以上,体重80公斤以下,身上有木香,还有……”
徐凌像读一篇报纸文章一样,不带一丝情感一一列举着条件。
“我只接受向上弯曲的东西。” 徐凌最后补充道。
“……” 男人彻底沉默了。
“我一点都不感到抱歉,但要不是符合条件的男人,我连考虑不会考虑。”
徐凌瞥了一眼男人的下半身,然后重新将目光转向他的脸。
那个年轻的男人被她的话弄得脖子都红了。
“向上……什么?” 男人结巴地问道。
“要弯曲的。” 徐凌再次强调。
“……连这种条件都要满足?你到底为什么要追究这个条件?” 男人感到难以置信。
“因为我丈夫就是那样的。” 徐凌平静地回答。
“丈夫……” 男人张了张嘴,紧紧地盯着她,一动不动地站着。
“你有丈夫吗?” 男人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嗯。” 徐凌肯定地回答。
“哈,那你打算在这里是想怎样?” 男人语气急促地问道。
“……” 徐凌没有回答。
“Ed先生!”
另外来了一个男人,突然这样喊道,气喘吁吁地,头发都向后飘动起来。
徐凌又拿起熨斗,继续将训练服烫得笔直。
这是一段平静的时光,但很快就被这个怒气冲冲的男人打断了。
被叫Ed的男人用力地敲打着宽大的熨斗。
“喂,我的项链丢了。”
男人扫视着周围,表情变得僵硬。
不知是羞耻还是愤怒,一股无法消散的热气在他的皮肤上蔓延开来。
“我觉得是在淋浴间里丢了,你去找找。”
男人扭曲着嘴角,眼神中充满了想要刁难徐凌的意味。
“知道了。”
徐凌应了一声,做完手头的工作,正要转身离开,却立刻被那个男人抓住了手臂。
“可是你真的有老公吗?”
男人再次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和不甘。
这人真的很偏执……
徐凌似乎又一次明白了为什么部门负责人把队员们形容为病人。
受了很多伤,偶尔会大惊小怪,还要打很多针?
徐凌真想替别人把针头扎进那个男人的脖子里。
“……”
她没有回答,只是抽回了被抓住的手臂。
轻浮的挑衅令人厌烦,他本人的热情也让她感到不适。
但比起所有的这些情绪,她无法说出口的真相更让她感到难过。
每个队的更衣室里都有淋浴间。
徐凌停下了手里的熨烫工作,从旁边走了进去。
更衣室里静得出奇,没有一丝水滴声。
但还没完全散去的湿气,却潮湿地粘在了衣服上。
她走遍了所有的衣柜,寻找那条银项链,但都是空的。
在空荡荡的更衣室和淋浴间里,她来回寻找了很久。
最后,她走到了最后一个隔间的淋浴间。
在孜孜不倦地逐一检查隔间的过程中,徐凌终于在肥皂架上找到了一条被塞在那里的项链。
“唉……”
徐凌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疲惫的叹息。
她想赶紧回去。
就在她准备转身的那一刻——
哗啦——
不知从哪里,水毫无预兆地倾泻而下。
声音让她的脊背瞬间僵硬。
有人……进来了吗?
在她默默地挺直肩膀的时候,时间仿佛静止了。
然后,她猛然清醒过来,抬起脚跟,转过身来。
但偏偏是那个方向……
“……!”
徐凌和正在洗澡的男子目光相遇。
该死!她应该去另一边的!
狼狈的感觉让她的身体僵硬住了。
那个正被上方倾泻的水流击中的男人慢慢地将湿透的头发向后捋去。
真的碰到了一个一丝不挂的男人,徐凌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
“……”
他的眼睛是灰色的。
徐凌下意识地张开了嘴,短暂的惊叹声被口罩遮挡住了没。
这让她觉得此时此刻戴着口罩真是太好了。
明知道盯着别人看很不礼貌,但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
清爽的乌黑头发下,是白皙的额头和挺拔的鼻梁。
怪不得她觉得有些眼熟。
他一只手洗着脸,另一只眼睛看着她。
“要一起洗吗?”
那人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也许是因为被水淋湿了,他的脸湿漉漉的,像被雨水打过一样。
看到他张开的肩膀和光滑的锁骨,不知为何,徐凌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她似乎明白那种感觉了。
她的脑海里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自从在这里工作以来,徐凌见过不少男人,但像他这样拥有笔直肩膀的却很少见。
大多数人的承重肌过于发达,肩膀圆润,或者因为长期挨打而变得塌陷。
从脖子边缘一直延伸到肩膀末端,他肩膀的线条在这里并不常见。
她丈夫的肩膀一定也是这样的……
那一定很漂亮。
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和她的丈夫的脸、声音、态度都完全不同。
有点……混血的感觉吗?
除了那双浅色的虹膜,他秀丽的眼睛和睫毛,以及那浓密的眉毛都显得与众不同。
即使只是一个陌生人,寻找靳宪也已经成为了徐凌的一种无意识的习惯。
“马上就有人进来了,你赶紧出去吧。”
男人瞥了一眼她的制服,示意她应该站在门外。
显然,在这种令人尴尬的情况下,这个男人显得一脸不在乎,甚至还带着一丝笑容。
……徐凌吐出憋在胸口的气,向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