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对策,每天去警察局的脚步戛然而止。
现在,她知道是时候寻找另一种方法了。
她用相机拍下了传单,并用语音识别应用程序进行了下载。
向她推荐这里的是一位老神父,他带着慈爱的面容,说这可能是“上帝的旨意”。
她也是这样找到这里的。
“那就先说说邻居的事情吧?把记得的都告诉我。”
徐凌皱起了眉头。
这确实是一种新的思路。
“那个,啊……所以您没想到您的丈夫和那些邻居们他们可能是一伙的,是吗?”
那跑腿中心的年轻职员看起来才二十出头。
她干咳了一声,习惯性地纠正了自己的说法。
她的身上同时散发出饼干和香烟混合的味道。
她是短发吗?
徐凌眯起了眼睛。
此刻,她的视野也在一点点变得清晰。
“我觉得这一定是有人指示,他们有组织地行动。不管是多层级的还是点对点的组织,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想榨干客户的最后一滴价值,都会有人在背后指使这一切。那到底会是什么人呢……”
键盘声轻快地响起。
徐凌记得的邻居只有几个人的名字,还有他们所在的学校和公司。
她随意地把自己想到的信息说了出来。
由于无法通过眼睛获取视觉信息,她不得不在其他方面更加仔细地记忆。
比如脚步声、气味、声音等等。
还有一些原本并不重要的闲聊。
她充分利用了所有的记忆,将那些不是很确定的信息都告诉了工作人员。
“那我先去找那些邻居们……”
整整一周后,她接到了对方打来的电话。
这是一个突然响起的声音。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低沉的嘟囔声。
“顾客……”
她仍然坐在那张靠垫感最差的沙发上。
一周后,那位跑腿中心的工作人员身上依旧带着甜饼干和香烟的味道。
在她身旁,一个疑似中年男子,一脸严肃地抱着他的胳膊,目光锐利地盯着徐凌。
年轻职员的表情也很严肃,她丰满的身材和男子略微秃顶的头顶都显示出了他们的年龄。
徐凌感觉自己比以前看得更清楚了。
如果说以前所有事物都像一团模糊的雾气,那么现在她的视野已经恢复到了像一块没有擦拭过的玻璃那般清晰的程度。
“您好,徐凌女士。”
那名男子张开双臂,向她打招呼。
“我叫郑毕馈,是爆破师信息分析组的组长。”
爆破师?
这么小的跑腿中心会有这样的部门名称吗?
徐凌皱了皱眉头,郑毕馈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
“虽然对一般人来说可能有点陌生,但我们爆破公司是一家民营军工企业,是一家获得政府许可,向海外冲突地区提供军事服务的企业。”
对于从二十岁就开始做疗养护理员的徐凌来说,这只是遥远国度的故事。
“这里这个跑腿中心是我们团队用来轮换的小公司,一般在培训员工,特别是进行惩戒的时候,会把人派到这边来。”
郑毕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那位女工作人员许娜。
“介绍大概就是这样了——徐凌女士。”
“嗯。”
“非常抱歉,您委托给我们的事情,恐怕我们无法承担。”
面对郑毕馈郑重而坚决的拒绝,徐凌暂时沉默了。
相反,负责这个委托的许娜却显得更加焦急。
“大叔!”
她尖声说道,仿佛带着一丝反抗似的猛地转过头。
他用锐利的眼神望着许娜。
“邻居的名字大部分都是假的……学校和公司也都是假的!但不是全部都是假的,我说得对吧。我没想到能挖到邻居的身份,所以也可能挖出其他的。”
“喂。”
郑毕馈虽然背过身去,但许娜的战斗气势丝毫没有减弱。
“是这样的,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养着狗生活。他的身份什么都是假的,但狗的名字却是真的……”
没想到,一个微小的线索,让徐凌扬起了眉毛。
“我找到了动物医院登记的狗的名字,发现那家医院竟然在离我姐姐家不到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之外!从这里就已经闻到了不寻常的味道。不过,诊疗记录上的监护人名字不一样,是六十七岁的李妍美。”
“…….”
“所以我查了李妍美女士过去五年的信用卡账单,结果发现——!”
她大声喊道,突然停住了嘴,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就直接说了吧。”
与此同时,许娜用胳膊肘碰了一下身旁的男子。
徐凌对她的话没有任何反应,许娜亲自给她看了发票的详细信息。
“国家情报院(NIS)九级考试题,国家情报院NIAt基础篇、应用篇、深化篇,对比国家情报员笔试。”
“……!”
徐凌就这样僵住了。
这是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故事。
郑毕馈看着她干涩的脸颊,揉了揉自己的脸,似乎有些疲惫。
他接着说道:“李妍美女士有一个儿子,虽然对外宣称是出版社的职员,但我们这些在这一行干久的人都知道,这种说法通常意味着什么。”
“…….”
“实际上是她的儿子通过了NIS的考试,以基层工作人员的身份潜伏在徐凌女士身边,这不是普通的诈骗,也不是传销……”
徐凌干涩的嘴唇感到了一丝苦涩。
“可能是NIS的人员,目前我们只能怀疑这种可能性。”
“那我丈夫……”
她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此刻,震惊已经不再重要。
漫长的隧道尽头,她似乎终于看到了微弱的光芒。
几个星期以来,她一直找不到任何线索,只是听到一些被骗之类的模糊说法,而现在,似乎终于有了一些实质性的东西浮出水面。
她紧紧地抓住了衬衫的下摆。
这是一个明显的进步。
她真的在一点点地接近靳宪了。
现在,如果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顺便问一下,徐凌女士是做什么的?”
郑毕馈突然冷冷地问道。
他略带攻击性的气势让徐凌原本松弛的脸颊变得紧绷起来。
“他能把一个女人耍得像个疯子一样,然后人间蒸发。买下一整栋别墅,控制周围两百米范围,没有留下任何目击者。这种规模的行动不是普通特工,也不是一般的行动能够做到的。”
“…….”
“更何况恋爱六个月,结婚两年,这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徐凌女士生活在一个他精心设计的场景里,控制方式非常反常。如果是政府机构策划并执行的,那岂不是……”
“…….”
“现在有想到什么吗?”
郑毕馈似乎有些口渴,大口地喝着桌子上的水。
但徐凌真的不明白。
她在保育院长大,只是因为很早就进入社会,比别人更早地独立生活。
学生时代,还算不错的体操队把她开除了,考试不及格,现在连婚姻也失败了。
她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无聊的生活。
这样的人生会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经常和朋友打架,但这只是性格问题。
她很想问,凭什么要让她一天也不能没有丈夫,凭什么要这样毁掉她的世界,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身上真的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徐凌女士,您身上有黑探的气息。”
“……黑探,特工吗?”
她的心脏像坠落一般猛地向下沉去。
一种不祥的预感让她的指尖变得冰凉。
“哈……在NIS工作了这么久,很多时候都要依赖直觉。而这种……我也是在职的时候只感受到过一次的违和感。”
“…….”
“所以我不能接这个案子,说实话,我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郑毕馈沉重地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永远也找不到他。”
“…….”
甚至像是已经被判了死刑一般。
永远也找不到……
这句断然的肯定让她咬紧了下巴。
她很想把手中的玻璃杯扔出去,但连一根手指都使不上力气。
她的膝盖已经软了下来,眼皮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除了NIS的最高层干部,没有人知道黑探的身份。这些人,到了海外,说白了就是间谍。即使身份被查出来,国家也不会承认。那样的话,即使在海外被抓,他们也只会终身监禁,甚至可能被处死。”
“…….”
“我们绝对找不到他。”
寂静像潮水般涌来,淹没了她的听觉。
在时间仿佛变慢的错觉中,她不知道自己僵硬了多久。
她好像只是在听着那个男人单方面地倾诉。
各种念头在她的脑海里飞速旋转。
李妍美的儿子也曾被追踪过,但已经失去了踪迹……
靳宪和徐凌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难道真是收到了任务才这样的吗……
接下来的话,让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她有一种想要堵住他的嘴,然后狠狠压制住他的冲动。
“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算了吧,好好活着,放弃对你的身体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