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堡·千户所
战报被快马送至案前,张克指尖一挑,火漆碎裂,
纸张展开的刹那,他眉间紧绷的杀意终于松缓。
——西羌方向也废了,现在燕山卫彻底稳了!
周边军堡尽数归降,那两个曾与张家堡对峙的砖石堡,肯定要拆除。
张克冷笑一声:“让流民去拆,发粮食,告诉他们,拆下的每一块砖石,都可以带走!”
寒冬将至,这些建材可以救人命。
西羌已不足为虑,漠南草原沉寂无声,韩仙的计划想必已成。
即便漠南草原此时来犯,张克也有把握让他们跪着唱征服!
至于东边的真定、保定二府?
守军不过万余,能打都被李勇方带出来了,剩下龟缩城内大部分老弱病残,连头都不敢露。
伪燕若若从其他地方调兵,时间上来不及,还有十几天就入冬了;
他们敢来,张克就让对方感受一下啥叫:winter Is ing。
正盘算间,帐外传来脚步声。
“兄长,好消息!”
孙长清掀帘而入,手里攥着一份文书,眼中闪烁着兴奋。
“哦?说来听听。”
张克抬眼。
“探马来报,燕山南边靠近保定府的养马场,尚有三千匹战马未被转移!
保定、真定二府不敢出兵,守军仅千骑!”
孙长清递上战报,嘴角扬起,“这买卖,稳赚不赔!”
张克目光一凝,指尖在羊皮地图上划过——一百里,骑兵一日可至!
“北方平原,没骑兵打个屁的仗?”
他嗤笑一声,“以步制骑?那是无奈之举!”
“传令白烬——”
他猛地一拍桌案,“集结五百精骑、一千步兵,给老子把马牵回来!”
孙长清抱拳:“诺!”
刚转身,张克忽然又开口:“等等。”
他眯起眼,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似在权衡。
“把玄霸和‘虎式’战车带上。”
——底牌,该掀了!
在平原上,即便面对数万人军阵,李玄霸的“虎式”战车配上五百精骑,也足以打崩敌阵!
这是他原本准备西羌和漠南杀到张家堡城下时的杀手锏。
孙长清挑眉,笑意更深:“兄长对这三千匹马,可真是势在必得啊。”
“有了这批战马,至少一两年内,咱们不缺骑兵。”
张克目光灼灼
“下一步,全军改制成骑步各半,到那时,管他来的是谁,都得给老子趴着唱征服!”
“诺!”
孙长清朗声应命,转身大步离去。
帐外,寒风呼啸,战马嘶鸣。
张克盯着地图
——这北疆的棋局,他勉强算是站到桌边了,以前只是棋子,现在跳出来了!
至于棋手还需要时间发育。
燕山卫·政务衙门
张克背着手,晃晃悠悠地踱进了羊百里的衙门。
一进门,就见案牍上的文书堆得比城墙还高,羊老正埋首其中,连抬头都顾不上。
“啧,幸亏老子甩手掌柜当得早。”
张克心里暗爽,脸上却堆起亲切的笑容,顺手抄起一杯热茶,殷勤地递了过去。
“羊老,辛苦了啊。”
羊百里缓缓抬头,眼神幽怨得像是被欠了十年俸禄。
这小子是真狠啊,政务全甩给他不说,还甩得理直气壮,连过问都懒得过问。
这到底是信任,还是纯粹的懒?
“人手还是不够。”
羊百里叹气,“虽说最近招了些童生秀才,可真正能管事的,一个巴掌都凑不齐。”
张克一拍胸脯,豪气干云:
“放心!等咱们拿下燕山卫的消息传开,那些自诩‘怀才不遇’的家伙,保管屁颠屁颠地来投!”
画饼嘛,他也会,至于人来不来,谁知道,先吹。
羊百里斜睨他一眼,懒得拆穿,转而问道:“那些原有的燕民军户,怎么处置?”
“简单!”
张克咧嘴一笑
“十八到三十岁的身体符合标准,全编入敢死营,每户先分十五亩田,等他们要么战死,要么完成任务,家里再补十五亩。”
羊百里捻着胡须,微微颔首。
这法子够狠,但也算给了条活路——毕竟这些人曾是敌人,按旧例,本该全家充作罪户。
“至于剩下的?”
张克大手一挥,“全转匠户!要建砖厂,燕山卫的重建、周边的道路城池,哪样不需要人手?”
他原本还琢磨着把这帮人当奴隶卖了换钱,可打下燕山卫后才发现——自己缺人啊!
修路、筑城、烧砖、运输,哪哪都缺苦力,与其卖钱,不如先榨干他们的劳动价值。
至于反抗?
仇恨?
张克嗤笑一声,觉得自己之前纯属想太多。
这帮人被东狄奴役了十年,又被他爹和他轮番按在地上来回摩擦,早特么没心气儿了。
——燕山卫幸存的五大千户之一,冯千户,甚至是被自己手下的降兵五花大绑送出来的。
张克当时二话没说,直接一刀送他归西。
作为张克发育第一阶段的经验宝宝,他们简直比新手村的史莱姆和天际省的鸡还可爱,几乎是挨打不还手;
主打一个我躺了你随意,新兵可以刷经验,老兵可以刷人头。
但是张克知道新手期结束了,接下来升段和敌人对他的重视度会变高。
毕竟伪军这种东西从古至今都一个样,真为了主子爷拼命的没几个。
他伸了个懒腰,望着窗外热火朝天的工地,忽然感慨:
“不能为了打仗而忽视经济发展啊,起码得两手硬才走的远。”
...........................
\"带进来!\"
李邦被推进千户所大堂时,靴底在青砖上蹭出一道泥痕。
他偷眼望向太师椅上那个年轻人——就是这位爷,把野利部落的野利吉当猴耍,给玩疯了。
\"有意思。\"
张克摩挲着下巴上新冒的胡茬“西羌野利部落的谋士?”
别看野利吉被吴启和戚光耀玩的惨,人也是战场老油条。
野利吉可不是什么蠢蛋,当年宗武沐北伐时灭了不知多少西羌部落,野利吉还能保住了从大魏身上撕下来的朔州一部分地区;
多少有点实力。
他只是小看了张克张家堡的可怕。
张克看见李邦倒是一脸期待,缺人才那,那帮读书人都去卷上岸,看不上自己这个蓝筹质优股。
帮西羌怎么了,老子只要他干活的身子又不要他的心,就像去洗脚你谈感情吗?
给钱就那啥多纯粹,不夹杂一丝感情。
李邦的喉结动了动。
他当然知道大魏最恨叛徒,眼前这位年轻指挥使腰间那柄雁翎刀,怕是马上就要饮血了。
\"会数算吗?\"
\"啊?\"
李邦猛地抬头,预想中的怒骂没来,倒听见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问你话呢!\"
张克不耐烦地敲着扶手,\"数算会不会,管人会不会?\"
\"学...学生会。\"
李邦舌头打了结。
这剧情不对啊,按话本里写的,此刻不该是\"狗贼拿命来\"的戏码吗?
张克咧嘴笑了。
好得很!
他翘起二郎腿:\"以前有功名?\"
\"原是举人。\"
李邦突然挺直了腰杆,\"后来试卷被调换,把主考官揍了..........被革了。\"
\"嚯!\"
张克眼睛一亮。
人才呐!
文绉绉的读书人他见多了,敢抡拳头的倒是头回遇见。
这不比那些整天\"之乎者也\"的酸儒强?
\"每月十两银子,两石精米,3匹川锦、3斤糖霜。\"(百户的标准)
张克继续补充,\"再给你配二十个兵,把燕山卫那帮废籍军户管起来建砖厂。\"
李邦膝盖一软,咚地跪在地上。
他盘算过无数种死法,唯独没算到还能领工资。
等听到还有三匹川锦、三斤糖霜的福利时,脑门直接把青砖磕出了响。
\"羊溪!\"
张克扭头招呼他的兼职秘书;
缺人还得去帮他爹成兼职的了,\"给他在燕山卫附近找个院子。\"
羊溪撇着嘴应下。
他实在想不通,指挥使为何要收留这个西羌谋士。
直到走出衙门,看见李邦摸着新领的腰牌又哭又笑,才突然想起——自己一家也是大魏逃犯,A通。
\"大人。\"
张克回头看向桌上这份大同写来询问攻打燕山卫为什么不报告的公文犯了难;
外面的事情处理差不多了,要来陪家里的虫豸玩权谋了。
真想一刀砍了算求,敌人都把刀夹在脖子上了还之乎者也,他觉得没他,这帮人迟早留猪尾巴,呸!
迟早把你们流放宁古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