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兽图鉴 第十五章 停尸房诡事·尸体指尖竟在渗油

申时三刻，停尸房的铜铃在穿堂风中发出细碎的响。许昭握着验尸刀的手悬在半空，刀刃距离管家尸体心口仅寸许，却迟迟没有落下。尸体指尖渗出的油状物在青砖上积成小滩，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

"大人，这油......"小衙役捂住口鼻，"和义庄骨灯笼的香料味道一样。"

许昭点头，用银镊子夹起油滴，放在火上烘烤。蓝烟升起的瞬间，他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沉水香——那是林秋娘专用的香料，也是长生殿用来控制人熊的关键成分。

"是用人脂混合香灰和鹤顶红炼制的防腐油，"许昭皱眉，他忽然想起琴师的供述，长生殿用婴儿骨灰增强香灰毒性，而眼前的油状物里，分明混着细小的骨渣。

尸体忽然发出诡异的呻吟。许昭退后半步，只见管家的手指竟在缓缓弯曲，仿佛要抓住什么。小衙役惊叫着躲到柱后，许昭却注意到尸体袖口露出的胎记——在油光映照下，胎记边缘竟浮现出细小的梅花纹路，与驯兽鞭的刻痕完全一致。

"这不是自然渗油，"许昭低语，"是有人用音律控制了尸体。"他想起画皮鼓的哭声原理，当特定音律响起时，尸体内部的香灰会与油脂发生反应，产生震动。

琴师的《安魂曲》突然从窗外飘来。许昭冲向窗口，只见琴师站在庭院中，盲眼在暮色中泛着白翳，手中银哨吹出的旋律，竟与管家尸体的手指颤动频率完全同步。

"许大人果然聪明，"琴师微笑，"这具尸体里灌满了人脂香灰，只要我的音律不停，他就会一直动下去.....

许昭握紧验尸刀，刀刃上的狼血印记与尸体指尖的油光产生共振。他忽然明白，长生殿的"长生"不仅是炼丹，更是将人制成永远不会腐烂的"活物"，供权贵把玩。

"你杀了真正的管家，"许昭逼近，"就为了用他的尸体传递信息？"

琴师摇头："不，他就是真正的管家。你以为双胞胎只有两个？宋清源当年可是用了三胞胎做实验......"她指向尸体心口，那里有个不易察觉的刀疤，"这是秋娘姐为了区分你们，亲手刻下的标记。"

许昭只觉如遭雷击。他想起灰熊的六指、知府的胎记，原来三胞胎分别被用作不同的实验方向：灰熊是成功的人熊，知府是驯化的管理者，而眼前的管家，是失败的"活死人"标本。

尸体突然坐起，手指指向停尸房角落的棺木。许昭拉开棺盖，里面躺着具身着锦袍的尸体，后颈有与宋清源相同的胎记，右手紧攥着半块玉牌——正是失踪的"源"字牌。

"宋清源......"许昭低语。尸体指尖同样渗着油，却比管家的更浓稠，仿佛体内已成膏状。他忽然想起之前看到的胚胎琉璃罐，原来长生殿早已掌握将人体转化为"香灰人脂"的技术。

琴师的音律突然变调，管家尸体竟扑向许昭。许昭侧身躲过，刀刃划破尸体袖口，露出里面的木质骨架——原来真正的尸体早已被掏空，只剩人皮与油脂混合的躯壳。

"这些年你们看到的宋清源，"琴师冷笑，"不过是具会说话的皮囊。真正的他，早在十八年前就化作了长生殿的镇殿香灰。"

许昭终于明白为何宋清源"死而复生"，为何每次出现都戴着面具。他望向宋清源的尸体，发现其心口有个梅花形的孔洞，里面填满了香灰与婴骨——那是长生殿核心成员的最终归宿。

"现在，"琴师吹响终章旋律，所有尸体开始剧烈颤动，"该让这些畜生们，带许大人去见最后的真相了。"

停尸房地板突然裂开，露出通往长生殿的密道。许昭握紧双牌，感受到牌面传来的热度。当他踏入密道时，管家尸体的手指指向石壁，那里用香灰画着幅地图，标记着"人熊宴"的举办地点——正月十五，万兽园废墟。

"正月十五，长生殿开炉之日，"琴师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所有戴着梅花烙印的畜生们，都会来赴这场最后的盛宴。而你，许大人......"

她的盲眼转向许昭的方向，仿佛能看见他后颈的胎记："将作为最珍贵的药引，被炼成新的'长生心'。"

密道深处传来狼群的低吟，许昭知道，那是灰熊在呼唤他。他摸向心口的胎记，感受着与弟弟们的血脉共鸣，终于明白母亲为何用三人的血种下胎记——那不是标记，而是阻止长生殿重生的最后钥匙。

"告诉长生殿，"许昭握紧验尸刀，刀刃插入地面的油滩，"我的血不是药引，是他们的催命符。"

油滩突然剧烈燃烧，照亮密道尽头的石门。门上刻着与玉牌相同的梅花纹，而在门扉中央，赫然嵌着第三块玉牌——"秋"字牌，正是林秋娘的银戒所化。

当许昭将三块玉牌嵌入石门时，整个停尸房开始震颤。管家尸体的手指指向天际，那里有片乌云正缓缓遮住月光，仿佛预示着正月十五的血色黎明。

许昭用验尸刀挑起林秋娘替身的人皮面具，露出底下苏嬷嬷扭曲的面容——她后颈的胎记被剜去，取而代之的是朵新鲜的梅花烙印。公堂方向突然传来喧哗，伴随着《安魂曲》的变调，他这才惊觉：原来琴师的"屋顶低语"是声东击西之计。

"大人！不好了！"小衙役跌跌撞撞冲进停尸房，"有人劫了地牢！假林秋娘......不，是真的林秋娘出现在公堂了！"

许昭瞳孔骤缩。他想起林秋菊（琴师）之前说的"三段为真，四段为假"，握紧手中的四段碎镯，忽然明白：真正的林秋娘从未被囚禁，地牢里的替身被劫，正是为了让"真身"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公堂。

暴雨敲击着停尸房的瓦片，许昭冲向公堂时，正见"林秋娘"端坐在被告席上，腕间三段碎镯在火光中泛着幽光。她抬头看向他，眼神中没有了往日的浑浊，取而代之的是琴师特有的冷冽——原来这次，她用的是二段碎镯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