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微不足道的人生 第11章 渐渐来临的绝望

是啊，或许是太过紧张了，覃风安慰妻子，或许只是狂犬病的大流行而已，没事的，很快就会过去的。

就这样，第一天就在紧张惶恐中过去，偶尔有尖叫声、枪声或是爆炸声，覃风还做了噩梦，梦到很多丧尸在四处游荡，甚至有许多人，摆出狰狞的面孔，比丧尸还可怕，活生生地要吃了他……

覃风猛地惊醒，却只发现是梦一场，旁边的小丽似乎同样也在做着噩梦，一副挣扎的样子，不管她好呢还是叫醒她好呢？

覃风抱着她，身子也裹起她，轻轻地在耳边说着：“这只是一场梦而已，没事的，我爱你”，妻子似乎听了进去，渐渐安静下去了。

爱与不爱，他心里清楚，只是习惯了做一个温柔的人。

在疲倦与困意的侵扰下，覃风再次进入了梦乡，他梦见了小时候，梦见父亲牵着他的手……

手机的呼吸灯轻缓地跳动着，似乎新的信息，覃风睡得很浅，或许是紧张的缘故，他打开手机又看到了好几条官方短信：“现在市区内存在骚乱和不法暴徒，建议各位市民尽量待在家中，避免外出。被动物或其他病患咬伤、抓伤的人员请自行在家隔离，有亲人朋友失踪的请及时报警确认！”

类似的警告大致有两三条，发得十分频繁。短信的时间停留在半个小时前，之后就没了下文。

还没有结束或者任何进展吗？覃风并没有打扰妻子，自己一个人踱步到阳台，并没有看到往常那些勤劳的环卫工，甚至有残骸还留在原地，巷子里没有任何人走动，包括治安所在内都寂静的可怕。

覃风感觉有些饿了，煮了一锅粥，然后自觉地浏览了一下网页，此刻的贴吧一下子冷清了许多，只剩下个别网友自娱自乐的自吹自擂和自嘲：

K市网友：“我已经一路跑到不知道哪里的农村了，你们在城市里的还好吧？”

L市网友：“我把自己关卧室了，老爸老妈在捶门和撕门呢，哈哈”

m市网友：“我之前打过狂犬疫苗了，不过感觉没用唉，在这里和大家道别吧……”

K市网友：“水还能喝吗？到底是怎么传染的啊？”

o市网友：“还有人吗？我是东北的，感觉没有那么严重啊”

p市网友：“俺也是东北的，其他地方的兄弟怎么不说话了？”

其他网站依然没有更新任何有关的报道，似乎这些事情只停留在了这一天。

当他开启手机薇信软件时，也很诧异地发现那些朋友交际圈里也是一片冷清，弹出的消息记录中，几百条的群聊覃风懒得去看，他只是点开了工作的组群，看到了一条之前漏看的消息：“为了安全起见，主任通知休息，没有新的通知前不得回去上班。”

可真是漫长的假期啊，覃风回想那天看守所会见的场景，想起犯罪嫌疑人接近癫狂的言语，料想主任也是受惊了吧。

谁知道疫情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普通人只能随波逐流而已，甚至在这一次灾难中说不准有钱人也难以幸免。

某一刻覃风心中闪过刹那的想法，但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已，总会有一个“结果”出现吧，如果能有官方的进一步结果就好。

这是一个不平凡的周末，覃风依旧还是玩了会游戏，在游戏里面，打丧尸被咬伤也只是体力下降，吃东西就能恢复，死了也能够重来，车辆也是随意开随意撞……

真的是这样就好了。

零零散散收到亲友们暂时安好的消息，小丽也已感觉舒缓了许多，似乎一切向好，但外面不时还会有人传出狼嚎怪叫。

受制于阳台的视野，覃风只能在北面看到学校、部分小区和一片死气的楼房，南面阳台也只看到部分巷子，剩下的全是水泥的颜色。

另外，感觉网络并不是太好，有点无所适从的感觉。

额，突然屏幕一黑，停电了……

事情一下子变得很糟糕，后面两天发生了很多事，惨到不愿回忆。

天黑了，迟暮的冬季，少了城市灯光的辉映，竟然暗淡得如此之快，被一个黑幕笼罩起来。

除了学校和政府机构，几乎都停电了，覃风在书房面对着北面，可以看到邕州学府图书馆散发着清澈的灯光，毕竟某些单位和机构是特别保障电力供应的。

当覃风走到南面的阳台时，映入眼帘的更多是黑色幕布里冲上夜空的火光，三三两两的地方在燃烧，“轰隆”的爆炸声时而响起，怪叫声时起彼伏，由远及近，向下俯视，飘忽不定的影子在黑暗中跃动，覃风知道那不是幻觉……

“叮……”电话开始在黑暗中惊起，“覃风，你妈发病了，快不行了”对话那一头的父亲，满声的绝望：“县城的人都疯了……”“嘟嘟……”电话挂掉了，覃风再回拨过去，永远是占线或是通话中。

小丽在黑暗中，早已哭成泪人，或许在她的电话中，也是一样的噩耗吧，谁又知道是怎样的遗言呢。

爆炸声、惨叫声、难以名状的叫喊声，构成了此夜绝望的交响，不懂是疫情带来的黑暗，还是黑暗扩散了疫情。

到最后，慢慢的，经过狼人群嚎的夜晚后，回归一片死寂。

天亮了。

阳台往外望去，那场景仿佛地狱一般，灰烬飞舞，携带着腐臭的味道。行人的踪迹仿佛一夜散尽，只剩下怪物在彷徨着，不对，是很多人都变成了怪物。

不知何时，覃风点起了一支蜡烛，在恍惚的烛光中，没有一丝的暖意，只是用那如梦似幻的光晕，填补心中的空白。

消失的人，在一个个消失，活着的人，越来越孤单和恐惧的苟活着。跳跃的烛光，熄灭了一次、两次、三次……

回忆结束，故事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