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微不足道的人生 第7章 秩序的崩塌

弃车而行，马后炮来看，勿恋财物，一定是明智的选择。

人行道上并不算拥挤，行走起来确实轻松很多，大部分人都留在汽车子里，或者骑在电动车上，被他们的交通工具，准确说是被他们的“财产”束缚在原地。

四处各种吵吵闹闹，人们只是习惯性地伸长脖子，竖着耳朵观望着，像栅栏里面的鸡，不懂得灾难何时到来。

覃风很快顺利穿过十字路口，虽然闯了红灯，但也顾不得那么多，毕竟不止他一个人这样做，大众多是盲从的，只不过跟着别人屁股走而已。

那些开车的人却没那么好运了，似乎有很多小事故，便有人堵在十字路口吵闹，还有不少车辆没头没脑地越过中线或斑马线，结果全拥堵在路口中央，给城市交通狠狠地打了个死结。

覃风走得还算顺利，因为一路恍惚，竟然忘了和小丽沟通一声，现在稍稍松了口气才想起来，赶紧先打个电话。

“嘟……”小丽手机还在通话中，覃风心里不免悬了起来，幸运地是父母的电话打通了，由于人声嘈杂听不清楚，他只好吼了一声：“邕州出事了，你们在老家快呆家里别出门！”

最后几百米的距离显得如此漫长，到那秀灵街西一巷，人一下子还是多了很多，踵肩接摩，毕竟附近有学校、医院还有城中村以及未知的骚动。

覃风也不管啥男男女女的直接就低着头硬挤着穿行，然后随口不停地说着“抱歉、对不起”，“哎呀”身边不懂哪个大妈小妹嫌弃地抱怨着。

最后一个路口，刚好是医院门口，周围的人都很着急，把医院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他不要脸地往前挤，无视周围投射来许多异样的目光，权当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实在挤不动了，无奈之下，覃风干脆想走到机动车道上，反正都是堵着，心中的不安让他顾不上什么规则了。

世界明明这么拥堵和急躁，但又像是静止了一般。

突然间，人流“哗”地一下被从右前方冲破开来，那正是第六号人民医院医院大门的方向。

就在那些跌得七倒八歪的人群上面，趴着一个突兀的家伙，他穿着病号服，头发零零散散。

覃风一扭头，四目相对，妈呀！三魂七魄差点被吓散了。只见那人面色青黑，双瞳流出两道血痕，咧着嘴不知叼着谁的皮肉。

“嗞”他嘶吼一声，肉块掉下来，露出半红半雪白的牙齿，刷的一下，“中奖”一般，朝着的覃风扑来。

还好覃风没被完全吓傻，强挤出人群就跑到公路上。随后一声尖尖的哀叫，人群不知其然的也慌乱起来，四处逃窜。

“吱嗞”地怪叫声不绝于耳，两个、三个，更多家伙冒了出来，开始了“狩猎”，追逐着逃散的人群。

背后的惨叫声一阵阵地刺进覃风耳中，他拼命地逃，直接在道路中间的车辆间隙当障碍跑跑起来。

眼角的余光，隐约感觉背后一凉，连鸡皮疙瘩冒出来的空闲都没有，他不及多想，蹭的一下就跳到前面的车引擎盖上，再一跳就跨过了路中间的栏杆。

当覃风匆匆回首一瞥时，只听见“砰”的一声，那个家伙突然冒出在眼前，青灰色的可憎脸庞，猛得一伸手，那双沾着血色泥土的手直直朝覃风脸上抓来……

覃风惊恐至极，也来不及完全躲避，那双手在眼前晃了晃，拍在覃风的厚风衣上，没能更近一寸。

多亏了栏杆啊，那家伙或许忘掉翻爬栏杆的方法，覃风和他对视的一瞬，看到了他眼中同样充满着深深的恐惧。

不是作为人的恐惧，而是作为“疯狗”的某种害怕。

是的，感觉不像是一场进食的猎场，更像是害怕这个世界而做出的反抗，因为害怕所以对着陌生的人群胡乱地撕咬。

是狂犬病发病的症状吗？骚乱还在继续，覃风无暇多想，迅速定下心神，抽身疾跑，留下背后一片狼藉。

人群里，“那些家伙”在胡乱地撕咬着，痛苦的惨叫声、恐惧的嚎叫声，还有人疯狂按着喇叭，交响演奏着绝望的乐章。

当覃风用颤抖地手打开家门，看到书房透出的光亮时，他松了口气，带上门激动地上前紧紧抱着小丽。

“怎么啦”小丽娇气地疑问，“平常都是我主动抱你的啊，今天干嘛那么主动，突然想我了啊？”

覃风不懂回答什么好，突然松开手，跑去把门打上暗锁，然后回过头来郑重地叮嘱小丽：“这些天别出门，外面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她略带紧张地问道。

“大概是流行病吧，疯子都跑街上了……”覃风暗自庆幸小丽能安然无恙，原本紧绷的状态一解除，靠着椅子，身子便瘫软下来。

还没一会，“叮咚、叮咚”门铃突然响了，两人不禁心里发毛，到底是谁呢？毕竟家里几乎没有客人，偶尔只有燃气公司检查煤气泄漏而已。

覃风悄悄拿起木刀，轻脚走到了大门背后，透过猫眼往外看。

深蓝色的制服，原来是警察啊，但他依然不敢开门，故作镇定地隔着门问道，“警察同志，有事吗？”心里默默盘算着，难道白天我有犯事吗？

“是这样的，来检查养狗情况的”物业大叔的声音透过门传了进来，覃风稍感到宽心，把刀藏到门背后，然后打开门。

门外只见物业大叔陪在警察旁边，“你们家有养狗吗？”警察满头大汗，放慢语速急切地问着。

“不养，我老婆不喜欢，所以不许养”

“是么，最近要注意疯狗，尽量少出门！”警察说完转身就准备要下楼，“同志等一下”覃风装着若无其事地追问了一句，“听说外面很乱，现在情况好些了么？”

“应该会没事的，目前少出门”警察补充道：“很快就能够控制下去了”说一半他又不说了，走了。

覃风隐约听到警察随身的无线电传来急切的声音，“出现了紧急事态……”随着急促远去的脚步声，一切归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