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到家就不错了,你没看见姐后面跟着的,不是这个伤,那个残的吗?”
边放下背着的儿子陈祥吉,莫美芳边白兄弟莫美寿一眼说。
看着姐夫陈有贵脚拐,撑着一根穿破石木做的拐棍,艰难地走在姐姐莫美芳的后面。
再后面是背着一个比她还大,包袱的外甥女陈娟淑,如难民一般随后走来。
而外甥子陈祥吉颈上至手肘还挂根布带,舅舅莫美寿这才不做声,把姐姐莫美芳一家四口人迎进堂屋。
莫家的房屋也是泥巴冲成的房墙,所不同的是房顶盖着的是瓦片。
也比陈家的高大而宽敞,陈家是两间茅草屋。这莫家则是三间大瓦屋,而且不比周围人家的住房差。
处处显示出圩镇边上人家住房的优势,是山弄里人家住房不可比拟的。
这也是莫美方嫌弃山弄,想让女儿陈娟淑长大后,不要再重走她的老路,嫁出到圩镇边来的原因。
“妈睡在哪里呢,情况怎么样?”接过兄弟莫美寿递给的茶水,莫美芳喝了一口问道。
“在她的房里,怕是不行了!”莫美寿说,就把姐姐往母亲睡在的那个后房引。
陈有贵拄着拐棍,陈娟淑背着衣服包跟后。陈祥吉则以困得不能走,赖在一张长板凳上不动。
“妈,妈,妈,女儿回来看你了!”喊了几声妈,不听见母亲回应,一副没有生气的样子。
很显然老人家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是真的不行了,莫美芳回头冲随后。
跟进来的兄弟莫美寿吼道:“妈都这样了,你还让妈睡在床上,想让妈背床板走,她不安,后人也不吉利的吗?”
地方上一直有这样的风俗习惯,老人家归世是不能躺在床板上走的。
而是应该躺在稻草铺成的简易床上归世,否则对后人不吉利,老人到阴间也不得安身,再投胎做人时也找不到吃的。
依据是床板是木材做的,材和财谐言,老人背床板走,即是把财给背走。没财后人能不穷吗?
至于铺稻草简易床让老人躺着走,稻即粮食,老人要是带着粮食走,预示着来世有粮禄,一世不穷不愁吃穿。
虽然有点迷信,但地方人都是这么做的,是风俗。是风俗就得依从,不依从,万一真不吉利,不是后悔已迟吗?
自己都那么吼了,弟弟莫美寿还无动于衷。
莫美芳不由得再次吼道:“还不快去拿稻草来,在堂屋一边铺起稻草床让妈睡,等什么?!”
听见姐姐莫美芳再一次厉声吼道,莫美寿这才去寻稻草。
等莫美寿去寻得几把稻草铺在堂屋一边,莫美芳也不喊兄弟莫美寿了。她抱起母亲就搂去堂屋,把母亲放在稻草铺着床上。
“他们舅娘,还有孩子们呢?”给母亲盖上被单,莫美芳问。
和姐姐莫美芳一样,莫美寿也是有一儿一女。不过他的孩子就比姐姐的儿女小多了。
儿子才四五岁,女儿都没有满一岁。莫美寿说:“在后面厨房煮饭!”
“煮了我们的饭了吧?”
“刚刚交待大芹煮了!”
“那我去看!”莫美芳说着就向后面厨房走去。
“姐,什么时候到家的?”背着女儿煮饭,洗菜的弟媳孙大芹,见大姑姐莫美芳走进厨房问道。
“刚到一会儿,解妹下来帮烧火,我来煮菜!”莫美芳说,捞衣挽袖就抢着煮菜。
看见大姑姐这么爽快帮自己煮菜,孙大芹当然乐意解下背在背上的女儿,坐在灶边帮烧火的了。
弟媳姑姐两个联合很快就把一餐饭煮好,叫上陈有贵和儿女,莫美寿和儿子来厨房就吃饭。
因为外婆到了最后时刻,晚上得守夜。所以在吃完夜饭,又洗刷过锅头碗筷,两家大小又洗过澡以后。
两家人都回到堂屋上来,这个时候天也全黑下来了。
坐不一会儿,陈娟淑,陈祥吉,还有表弟莫色建,困了都去睡了。
灯光下就坐着莫美芳,陈有贵,莫美寿,搂着女儿的孙大芹。
“姐,娟叔订有哪的亲不成?”看着外甥女陈娟淑走去睡的背影,舅娘孙大芹问道。
“还没有,你舅娘知道有好的地方,好的人家帮介绍一个呗!”
弟媳孙大芹这么一问,正合莫美芳的意,她喜笑颜开说道。
“女儿已经订有亲,还叫舅娘帮介绍一个好的地方,一户好的人家,那覃家怎么办?”
妻子莫美芳的话一停,舅娘孙大芹还没开口,陈有贵忍不住就说。
“覃家,哪个覃家?”听姐夫陈有贵说,外甥女陈娟淑已经有订亲对象。不但舅娘孙大芹问道,就连舅舅莫美寿也问道。
“就是那个远近闻名的,木匠师傅覃犹德家呀!”陈有贵说。
覃犹德在龙口镇可以讲是家喻户晓,就连他的儿子覃仁忠也是家喻户晓的呢!
父子俩个一年四季穿梭,于在十里八村给人做木匠。不知道覃犹德和覃仁忠父子俩,恐怕就不是龙口人了。
“是他的儿子呀,会技术条件蛮好,人也蛮好长得帅气!只可惜没娘了又在山弄里!”
舅娘孙大芹叹息一声说,舅舅莫美寿也叹息一声说。
“别听你姐夫的,他是乱讲,又还没有订着亲!”莫美芳说,她的话一停。
男人陈有贵就说道:“什么没有订亲,两家在一起吃住,又在一起种田,你都答应与订亲了有什么区别!”
不顾妻子莫美芳使眼色,陈有贵把他跌断脚,儿子陈祥吉跌断手,去拐子李那治疗。
覃犹德既帮出医药费,又帮犁耙田,还帮撒秧插田,吃住都在覃家给讲了出来。
“姐,既是这样,怎么还喊人家帮娟淑找地方?”陈有贵的话一停,孙大芹便问大姑姐道。
“刚刚是谁说的,没娘又住在山弄里的?”问住舅娘孙大芹。
莫美芳话锋一转说:“再讲又还没有订亲,有好的塘口帮介绍嘛!”
“好的塘口倒是有,不怕覃家问你们还钱还粮的吗?”舅娘孙大芹说。
她的话一停,陈有贵就说:“就是嘛,我和儿子两个人的医药费,一家人吃住一个月可是不少粮食的!以我们那个家,拿什么来还给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