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凌远空这个当事人倒并不忙,忙碌的是赵静怡,越忙精神还越好了。
今天也是陈家人过来丈量婚房的时候,陈玄萱的一些大件的嫁妆,已经先她一步到了京城,丈量好了就要先抬回屋里。
凌远空负责接待陈家的几个少爷,都是跟凌远空差不多年纪的,不过都只有秀才功名,还没考得举人功名,从一开始的寒暄到后面凌远空指点学问。
“陈家真是子孙兴旺,人才辈出啊。”赵静怡特别羡慕的是陈家人口多还团结,每一代都有优秀的人出现,自家就两个儿子,本来就人丁少,关键是老大现在为止就只得了一个姐儿,真真儿女都是债。
凌远空摸摸鼻子不说话,他总不能说以后给她生十个八个孙子的话,于是把话题转到大哥林如海身上,“大哥说是能回来,就是大嫂跟玉儿要留在扬州。”
“那娘俩的身子一个比一个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京,你大哥这么多年了,不说挪一步,平调回京也好啊。”赵静怡叹息,她年纪大了,就想着一家人都聚在一起。
“娘,大哥心中有数的。”凌远空劝道,失策了,提起林如海,只会让老母亲更加的忧虑,不过她说的也没错,都这么多年了,林如海一直担任着巡盐御史这个官职,就算年年考评都是优,但是因为太上皇跟皇上之间的斗争,没人替林如海说话,他就只能一直待在扬州,各方势力之间的纠葛,要平衡好各种利益,实在是太难了,所以这次林如海回京,也是想要走走关系,看看能不能卸去这个位置的。
本来林如海作为探花出身,同年许多,还有当时一起读书的朋友也有几个,但因为贾代善的操作,把他弄的勋贵那边融不进,文官这边看不上,独木难支。
问题是他现在的位置,一不留神就要粉身碎骨,还要靠着贾家女婿的身份,让一些人不敢轻举妄动。
“在家事上,他就是个糊涂的。”赵静怡不悦的说道,好好一个男子,竟然被贾敏给拿捏住了,“你以后万万不可如此。”
“那是当然了,萱姐儿也不会跟贾敏那样。”凌远空笑着说道,萱姐儿在家里也是跟着女夫子读书的,聪慧不比陈玄昉差,就是生为女子可惜了。
“那也是。”赵静怡这才笑了,想到下个月就有小儿媳妇了,她就高兴。
他们在聊的高兴的时候,苏州,陈玄萱拜别了亲人长辈,踏上了北上的大船,陈父陈母还有陈玄昉都一起上京送嫁。
凌远空这几天都去码头候着,五天过后,终于等到了陈家众人。
“伯父、伯母,一路辛苦了,马车已经安排好了,请上车。”凌远空恭敬的说道,亲自扶着陈父。
“好。”陈母看着凌远空,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陈父的眼神也很温和,没有想着为难人。
陈家在京城也是有单独的院子的,凌远空早早就去看过好几回,该收拾的收拾,该安排的人手也都安排上,陈家人刚回来,下人们就已经烧好了热水,准备了一些点心。
“伯父伯母,那你们先休息,我明天再来。”凌远空说道,他早些离开,他们还能早些洗漱吃饭休息,然后不理会一旁朝着他挤眉弄眼的陈玄昉,干脆的告辞。
“好,也是辛苦你了。”陈父颔首,让陈玄昉送他出去。
陈玄昉一离开长辈们的视线,就搂着凌远空的脖子,故意说道,“来,先喊一声大舅哥听听!”
“大舅哥,你有啥事?”凌远空无语,怎么就对这个称呼那么执着,反正日后也是要这么喊的,干脆如了他的愿。
“呃,你小子这次怎么这么快就从了?”陈玄昉怪叫。
“不是你让我喊的吗?再说了,你很快就是大舅哥了,提前喊也无所谓。”凌远空笑了笑,“不过,你以后得喊我姐夫!”
陈玄昉比自己可还大两岁的呢,看着他好像才想起来这一茬,就感觉挺好笑的,真不知道他为啥喜欢跟自己计较这个。
其实凌远空不知道的是,他身上总有一种老干部的气质,有时候看陈玄昉就跟看小辈一样,陈玄昉哪里会舒服,所以就这样了。
三天后,林如海也回来了,距离成亲时间也就只有五天了,整个林家都是喜气洋洋的,门口的灯笼都是贴了双喜的红灯笼。
“真好,一转眼你也这么大了,都要娶媳妇了。”林如海感叹,还记得父亲刚去世,母亲承受不住打击在灵堂前晕倒,发现有了孩子,自己即将要多一个弟弟或者妹妹,是多么期待,母亲也正是为了弟弟或者妹妹而振作起来。
弟弟刚出生,小小的一团,自己都不敢抱,每天都要去看一眼,后面去了书院读书,也是时常惦记着的,弟弟启蒙也是自己亲自来做的,说是弟弟,其实跟儿子也差不多了。
“多谢大哥对弟弟的爱护,弟弟都记在心里。”凌远空认真的说道,林如海对他的确很好,最初他还想着改变林如海的命运,白家小姐的出现就是,但谁能想意外来的那么突然,他还是跟贾敏成一对,成就成呗,其实办法还有许多,但他对贾敏上了心,凌远空后面就没再管了,不是说跟林如海离了心,而是,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凌远空不愿意以为他好的名义,去干涉别人的生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插手了谁又知道最后会是怎样的呢。
就连赵静怡这个做母亲的,心里有再多的不乐意,对贾敏有再多的不满,但林如海喜欢,她怕伤了林如海,也从来不对贾敏做什么苛刻的事情。
凌远空说的记在心里,想的是能不能改变他早逝的命运,至于子嗣,于他来说,女孩子也是血脉延续。
林如海看着认真的凌远空,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不说,但心底打定主意,自己一定要快些从扬州那个旋涡里抽身,别到时候连累到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