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我回来了 第121章 收徒

蒯震山听闻佟老爹一席话，内心深处犹如被触动了隐痛。佟老爹一语中的，点出了他所面临的困境：一身精湛绝伦的技艺若就此湮灭，确实令人扼腕叹息。然而，正是因为他身怀非凡的本领，才使得他的人生之路充满了波折与坎坷，至今膝下无子，无人能够继承他的衣钵，延续香火。眼前的年轻人沈梦石，冥冥之中似乎身负大气运，蒯震山相信他的品性和为人必定是正直善良的，否则上天也不会如此眷顾那些为非作歹之徒。因此，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传给沈梦石，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传承者，让他的武艺得以延续，不至于失传于世。

于是，他将心中的决定告诉再场的几人，同时讲明武艺传授给沈梦石，医术则代师传授回给佟家。佟老爹及他的父亲都不是学医的料，所以佟老爹的爷爷才把医术传给了蒯震山，如今，事情绕了一圈后，又被蒯震山给还回了佟家，这也是他坎坷、孤独大半生悟透的人生哲理。

当天下午，佟老爹返回村里，准备拜师相应的物品及沈梦石带给白朗的口信，而沈梦石和佟永锋两人则留在了蒯震山这里，开始学艺。

第二天蒯震山便开始了他对佟永锋和沈梦石的悉心教导。

对于佟永锋，蒯震山先是领着他在弥漫着淡淡药香的山洞里识别草药。四周的架子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药材。有的药材被小心地装在精致的陶罐里，有的则用麻布袋装着，还有的直接晾晒在竹匾之上。蒯震山那宽厚的手掌轻轻拿起一株色泽深褐的草药，放在佟永锋的面前，语重心长地说道：“永锋啊，这看似普通的草药，实则大有学问。你得先记住它的名称，这叫‘紫灵参’。”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草药递到佟永锋手中，让他仔细观察。“它的药理，能大补元气，对于那些身体虚弱、气血不足之人有奇效。药性温和，不燥不烈，就如同一位沉稳的老者。而它的生长特性呢，喜欢生长在深山的阴湿之处，那里的土壤肥沃，空气清新，才能孕育出如此珍贵的药材。”蒯震山滔滔不绝地讲解着，佟永锋则全神贯注地听着，时不时地轻轻点头，将这些知识牢牢地记在心里。接下来的时间里，蒯震山带着佟永锋在这满是药材的山洞里穿梭，一株一株地介绍，一种一种地讲解，让佟永锋仿佛打开了一扇通往医药世界的大门。

而对于沈梦石，蒯震山则是一脸严肃地开始纠正他错误的行气经络。当初沈梦石机缘巧合得到这套内功修炼功法时，映入脑海中的仅仅是一套晦涩难懂的修炼口诀和道士打坐修炼的形体姿势图。脑海中的道士盘坐在大松树下，身姿挺拔，双手结印，神情专注。但却没有关于吸气入腹后具体的纳气走势图。沈梦石年轻气盛，心中有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他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修炼。于是，他便跑到医院，软磨硬泡地借来了人体结构图。那是一张巨大的、详细标注着人体脉络和穴位的图，沈梦石就像是着了魔一般，日夜不停地盯着这张图看。一遍又一遍地背诵着身体前后两面的所有脉络和穴位名称，那些拗口的名字如“任脉”“督脉”“膻中穴”“涌泉穴”等，在他的口中反复念叨。终于，他将这些内容烂熟于心，然后依照这个自己强行背下的导气图去吸气入腹，试图炼经强脉。

他每天清晨便早早起床，来到院子里的角落，找一块平整的石头坐下，双腿盘起，闭上眼睛，开始按照自己所理解的方式进行修炼。当第一缕清新的空气被他缓缓吸入腹中时，他能感觉到那股气流在身体里横冲直撞，试图寻找着正确的经络。他咬着牙，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努力地引导着这股气流按照他记忆中的路线前行。然而，实际上他这种行气方式是相当危险的。就像是在一片黑暗的森林中独自摸索前行，没有向导，没有指引，随时都可能陷入沼泽或者迷失方向。这种没有师傅带路的修行，就如同在悬崖边上行走，稍有不慎，便很可能坠入万劫不复之地。这也是内功修炼得不到广泛传播的一个主要弊端，很多人因为没有正确的指导，在修炼过程中走火入魔，落得个凄惨的下场。蒯震山深知其中的厉害，所以他要帮助沈梦石走上正确的修炼道路。

沈梦石深深吸了一口气，屏气凝神。此时，经验丰富的蒯震山用手掌轻贴于沈梦石的前胸，缓缓向下引导。随着蒯震山手势的引导，沈梦石吸入腹中的气息也随之开始运行，按照特定的路线在体内流动，最终完成了一个完整的周天循环。 “这就是所谓的大周天循环。”蒯震山耐心讲解道，声音洪亮而清晰。 随后，沈梦石再次深吸一口气，蒯震山随即指引另一条不同的行气路径，而沈梦石则聚精会神，严格按照指示运行气息。 “这是小周天循环。”蒯震山解释说，对应着不同的修炼目的，可以采取大小两种不同的循环方式，这样更有利于将气纳入腹中，并达到锻炼经脉、增强体质的目的。蒯震山一边悉心指引沈梦石行气的具体路线，一边不厌其烦地为他解释这两种行气方式的原理和原因，同时仔细纠正他前期练习中出现的一些错误的导气方式，确保其动作的准确性。

当这两种基础的行气路线讲解完毕后，蒯震山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拿出一本略显陈旧的薄册子，郑重地交到沈梦石手中，并嘱咐道：“这上面绘制了几幅奇经八脉的详细导气图，你拿回去认真背诵领会，务必熟记于心。”沈梦石双手接过册子，仔细翻看，只见这本小册子由八页泛黄的纸张装订而成，上面用工整的笔迹手绘了八张精细的行气运行图，分别详细地描绘了人体奇经八脉中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阳跷脉、阴跷脉这八脉的导气运行路线。

当天接近中午时分，佟老爹和白朗等人肩挑手扛，带着大量的生活物资风尘仆仆地来到了山洞。他们精心准备，为沈梦石和佟永锋举办了一个虽然简朴但却庄重而充满仪式感的拜师仪式。从今日开始，沈梦石和佟永锋二人便正式称呼蒯震山为师傅了，同时，蒯震山也当众宣读了一些师门严规。这些门规其实并没有太多繁琐的条令禁忌，主要内容包括：不得仗恃武力欺凌弱小，不得利用医术危害他人等等。但其中有一条门规却显得非常特别，那就是在国家和百姓受到外来伤害时，我辈中人必须挺身而出，匡扶正义，保家卫国。对于这一条门规，心存疑问的沈梦石曾私下向蒯震山请教，蒯震山的答复是，当年传授他武艺的师傅是一位隐世的老道，这位老道在收他为徒之时，给他立下的门规中就明确地包含了这一条，而他师傅给他的解释则是：“乱世下山救世，盛世山野隐居。”蒯震山坦言，当初他对这句话的深奥含义也十分不理解，不过自从他在此地隐居定居后的这几十年时间里，随着阅历的增长和社会的变迁，他逐渐悟透了这条门规中所蕴含的深刻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