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我回来了 第54章 在路上

1985年11月末，凌晨四点，天色依旧漆黑，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昏黄的路灯依旧孤独的伫立在街边。一行四人正行走在去往火车站的道路上，他们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正值青春年华，身强体壮。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形挺拔的年轻人，身高约一米八，拥有着健壮的猿背和精壮的蜂腰。他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口袋，从其形状和体积来看，里面的东西重量不轻，但他却面色红润，呼吸平稳，步伐矫健，丝毫不显疲惫。

此人正是年仅十五岁的沈梦石。紧挨着沈梦石的是两个身材更为高大的青年，他们的身高都超过了一米八，肩宽背厚，手脚粗壮有力，黝黑的脸庞上布满了常年风吹日晒的痕迹，一看便知是经常从事体力劳动的农家子弟，他们分别是虎子和猛子。

走在队伍最后的是一个身高相对矮小的年轻人，大约一米七左右，虽然个头不高，但他身材敦实，显得十分结实。他的眼神机敏灵动，透露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世故，显然是经常在市井街头闯荡之人，此人正是孔志武。四人的装扮大体相同，都背着一个大大的蛇皮口袋。

不同的是，沈梦石所背的蛇皮口袋里装的是整整二十万元的现金，在那个年代，这无疑是一笔巨款。而虎子、猛子和孔志武三人背的则是衣物、日常洗漱用品以及一些干粮等生活必需品。这四人正在赶往火车站，去乘坐4点50分由大连到北京的火车。

当这四人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一同涌入火车站的候车室时，原本就不宽敞的空间显得更加拥挤。候车室内早已人满为患，挤满了当地的旅客，他们都急切地等待着登上开往目的地的列车。

沈梦石、虎子、猛子和孔志武凭借着年轻力壮的优势，毫不犹豫地加入到拥挤的人群中，奋力向前挤去。在拥挤的过程中，他们难免会碰到其他的旅客，引来一些抱怨和叫骂声，但他们对此置若罔闻，一心只想尽快到达队伍的前方。

经过一番努力，他们终于插队挤到了由列车员把守的铁栏杆前。这短短二十多米的距离，对于他们来说却意义非凡，它预示着一场为期四天的漫长而艰苦的争抢座位战斗正式拉开了帷幕。

随着列车员一声清脆的哨响，原本紧闭的铁栏杆被缓缓打开，蓄势待发的人群如潮水般涌向站台。沈梦石、虎子、猛子和孔志武四人不敢怠慢，立刻迈开大长腿，将背上的蛇皮口袋牢牢固定好，率先冲进了站台。

一列通体军绿色的老式火车正停靠在站台上，车头喷吐着浓浓的白色蒸汽，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眼疾手快的孔志武率先冲上列车，径直跑到车厢的中段位置，四处搜寻着空座位。他很快发现了几处空位，便迅速将手中的蛇皮口袋扔到一个座位上，以宣示主权，紧接着又用自己的身体占据了两个相邻的座位。

紧随其后的沈梦石赶到后，也立刻占据了一个座位。这样，当虎子和猛子赶到时，四人总算都有了座位。他们刚刚坐稳，后面的人群便如潮水般涌入车厢，原本空旷的车厢瞬间变得拥挤不堪。四人坐在座位上，长舒了一口气，一场没有硝烟的座位争夺战暂时告一段落。

与此同时，涌入站台的旅客们发现，狭窄的列车车门已经无法满足所有人的登车需求。面对汹涌的人潮，许多人开始另辟蹊径，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列车的车窗。一些身强体壮的年轻人，凭借着自身优势，开始尝试攀爬车窗，试图从窗口进入车厢。

最先开始行动的人，往往会先将自己的行李，例如一个破旧的包裹，奋力扔进车窗内，以此占据有利位置。随后，扔包裹的人会双手抓住列车车窗的边缘，双脚在地面上用力一蹬，同时双臂配合着这股蹬力向上拉动，上半身便悬挂在了车窗之外。

接下来，他会将一条腿抬起，搭在车窗的窗台上，作为支撑点，上半身则借助车窗处预留的小餐桌为支撑，奋力向过道处窜动。经过一番努力，整个人便成功地进入了列车的内部。进入车厢后，他会迅速捡起地上的包裹，一套完整的“穿窗而入”的登车过程就此宣告完成。在那个年代，这种“穿窗而入”的技巧，几乎是经常乘坐火车的人的必备技能之一。

如果不想掌握这项技能，只是按部就班地排队登车，那么最终的结果很可能就是被拥挤的人群裹挟着，由列车员粗暴地推进车门，失去选择座位的权利。

当所有乘客，无论是主动挤上列车还是被人群裹挟而上，都成功登上列车之后，车头发出了一声悠长而洪亮的鸣叫，呜——的一声响彻站台，阵阵蒸汽随之喷涌而出，瞬间弥漫了整个站台。

紧接着，伴随着“哐哧、哐哧、哐哧”的有节奏的声响，列车缓缓驶离站台，开始逐渐加速，朝着下一个目的地飞驰而去。车厢内的乘客们，也暂时从最初争抢座位和有利位置的紧张状态中放松下来，开始为各自或长或短的旅程进行下一阶段的战略部署。沈梦石四人此行的第一站是首都北京，距离他们出发的地点大约七百公里，列车预计需要行驶十二个小时左右，才能在下午五点左右抵达北京站。这意味着，他们至少需要在列车上解决两顿饭的问题。

经过一系列忙碌的登车行动之后，沈梦石、虎子、猛子和孔志武四人从各自的蛇皮袋中取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食物：馒头、咸菜，以及一个硕大的茶缸。由孔志武带头，猛子紧随其后，两人小心翼翼地穿过拥挤不堪的过道，艰难地挤到位于车厢连接处的供水处。

那里早已聚集了大量等待打水的旅客，他们费尽周折才打来了四缸滚烫的开水。回到座位后，四人便就着咸菜，开始了他们今天的第一顿早饭。简陋的食物，却也是整座列车上的标配，几乎所有的乘客都是这样的餐食结构。

列车一路向前，穿梭于广袤的田野和连绵的山峦之间，一站又一站地停靠，又一站又一站地驶离。虎子、猛子和孔志武三人，抵挡不住旅途的疲惫和列车的轻微摇晃，渐渐进入了梦乡，鼾声此起彼伏。

而沈梦石则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丝毫不敢放松。装有二十万现金的蛇皮口袋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在座位下面，并且一直用脚紧紧地踩着，生怕出现任何意外。他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只要有人试图触碰蛇皮口袋，他就能通过脚部的触感第一时间察觉到异常。

或许是因为现在还是白天，小偷们还不敢太过明目张胆，所以他们只是在拥挤的过道里来回穿梭，寻找着合适的下手目标。他们似乎更倾向于选择那些穿着体面、看起来像是出差人员的乘客，认为这些人身上可能携带更多的钱财

像沈梦石这样年纪轻轻的年轻人，则被他们自动归类为身上没有多少钱的群体，因此并没有将他列为目标。随着车窗外的天色逐渐暗淡下来，预示着这一段旅程即将结束，几人意识到，他们又要开启战斗模式，准备迎接下一段更加艰苦的抢座行列。毕竟，从北京到最终目的地，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