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我回来了 第30章 姥家的往事

只见网兜里装得满满当当，各种各样的东西混杂其中，有繁茂的渔草，它们随水流摇曳，相互交织着，形成了一个复杂而生动的自然生态。同时，还有那黑漆漆的淤泥，浓厚的稠度散发着泥土特有的气息，仿佛在诉说着这片水域的历史与生命。而在这些常见的物品中间，时不时还可以见到几只蜻蜓幼虫，它们小巧玲珑，正在水中静静地栖息着。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些大大小小的鱼儿们，在水中的摇曳让人心生向往。数量最多的便是那些金黄色的大鲫鱼，它们的鳞片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每一条都肥美异常，重量在七到八两之间，促使人们忍不住再次赞叹。

虎子兴奋地将这满满的一网鱼获倾倒在了冰冷的冰面上，鱼群像是解开了束缚，纷纷跃动着，挣扎着，刹那间，原本寂静的冰面瞬间变得热闹非凡，鱼儿在冰面上不停翻动，引起周围的欢呼声。沈梦石和他的兄弟俩赶忙提起水桶，迅速冲到冰面上开始捡鱼，仿佛他们的脚步声都能和鱼儿的跳跃共同奏响一曲丰收的乐章。他们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一条条鱼儿放入桶中，脸上洋溢着收获的喜悦，口中时不时发出兴奋的赞叹声。

然而，刚刚从温暖的河水中被捞起，这些鱼儿一下子置身于零下20多度的严寒环境之中，极端的温差使得它们感到无比的不适。仅仅片刻工夫，它们身上的水分便迅速凝结成了一层薄冰，使整只鱼儿瞬间变成了晶莹剔透的冰雕，仿佛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可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当沈梦石将那些冻成冰雕的鱼儿重新放回水中时，奇迹却出现在了眼前。随着时间的推移，冰块逐渐融化，当水流再次轻柔地包围着它们，鱼儿们那经过严寒浸泡的冻僵身体也渐渐恢复了柔软与灵活。不久之后，它们就完全缓过神来，重新焕发出生命的活力，像之前一样欢快地在水中游动。不止于此，鱼儿们的鱼尾随之摆动，激起一串串水花，仿佛在庆祝它们重新获得了自由，重回生机勃勃的水域。

与此同时，猛子一口气刨了三个冰窟窿，而虎子则在这三个冰洞之间轮换着不断搅动水面，试图将更多的鱼吸引过来。经过一个小时的努力，他们带来的水桶很快就装满了鲫鱼，显现出丰厚的收获。当发现水桶装不下更多的鱼后，虎子干脆将鱼堆积在冰面上，以便继续抓取其他鱼类。为了进一步提高捕捞的效率，猛子则回家取来了一个尼龙袋子，准备将这些战利品囊括其中。快到中午时，四人齐心协力停止了搅鱼的动作，愉快地将所有的鱼获装进了尼龙袋中，心中充满了成就感，皆大欢喜地准备回家。

中午在舅舅家吃过饭后，几人抬着装满鱼的两袋子，又不辞辛劳地赶到了黑市，准备把这些新鲜的鲫鱼出售。交易相当顺利，鱼市上的人们对他们的渔获赞不绝口。卖鱼的收入能有20多元钱，沈梦石哥俩没要抓鱼的分成，而是从这些鱼获中分出5斤鲫鱼做为报酬带回了家，作为晚餐的美食。不久后，沈家便开始了美味的烹饪，炖煮鲫鱼与豆腐的香气四溢，伴随着家人们的欢声笑语，温暖的家庭氛围萦绕心间，既享受了丰富的美食，又加深了彼此的情感，构成了一幅生动而和谐的生活画面。

沈梦石在小河村玩了一天后，又恢复到写作当中去，沈妈妈中午回家看到居家的沈梦石又皱起了眉头，这好好的一个男孩子怎么就像个大姑娘似的不爱出去玩，就喜欢呆在家里呢？沈妈妈最后想到了一个办法。当晚，沈妈妈对沈梦石说：“小石头啊！很长时间没去姥姥家了吧！要不趁着放假去你姥姥家玩几天吧！让你老舅领你上山去打野鸡和野兔去。”

沈梦石听到沈妈妈的话愣了一会，回想着姥姥家的往事，片刻后对姥姥、姥爷的记忆涌上心头。

沈梦石姥姥一共养育七个儿女，沈妈妈排在正中间上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下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沈梦石的二舅当兵转业后分配到了辽口市小河村，他就把沈妈妈带到了辽口市，并嫁给了沈爸爸。而大舅和小舅则在离辽口市70公里外的老家——建一乡花红沟村。

那是一个群山环抱着的小山村，四面都是七、八百米高的山，要想进入花红沟村，就得顺盘山道爬过这段山路，进入谷中。谷内有不多的丘陵，被早期闯关东而来的人们发现后，他们就世代定居于此。整个花红沟村有住户50多户，人口300多人，大多都是姓许，另外有几户是姓万、姓赵、姓周的，所以整个花红沟村各家之间几乎都有着亲戚的关系。

找到记忆中对于姥姥家的回忆，沈梦石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那个小山村，在感受一回那魂牵梦绕的乡土气息。

第二天早晨吃完早饭后，两人乘坐老旧的客车，先是向着 30 公里之外的大石桥市进发，然后在大石桥市再乘车前往40公里外的建一乡。80年代初，每天从石桥市通往建一乡只有两班车，上午9点一趟，下午一点一趟，两人坐的是下午这班车。车刚到站，等车的人群就一哄而上，这时没有对号入座一说，谁先上来谁就能先抢到座位，反之就只有站着的份。显然在这场激烈的“抢座大战”中处于劣势。她们俩属于典型的妇幼级别选手，想要抢到座位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能成功挤上车已经算是万幸了。在一阵混乱的拥挤与推搡之中，沈梦石母子二人好不容易才占据了车厢中间过道的位置。左边有一只大白鹅正在不停地叫着：“我该呀！我该呀！”声音响亮且尖锐，仿佛在抗议被关在笼子里的命运。

汽车刚缓缓地驶出车站，还没等它加速前行呢，沈梦石便已经被车厢里那股子混杂在一起的难闻气味给包围了。刺鼻的汗臭味、让人作呕的家禽味以及浓烈的柴油味，犹如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地将沈梦石笼罩其中。这些味道交织在一起，不断地刺激着他的嗅觉神经，令他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脑袋仿佛要炸开一般。

等到车辆正式驶上道路之后，情况变得愈发糟糕起来。这条山路崎岖不平，坑坑洼洼的路面使得车子像个喝醉酒的大汉一样，一路摇摇晃晃，颠簸不止。站在过道里的沈梦石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被颠出来了，胃里更是翻江倒海般难受。没过多久，不出意料的，沈梦石开始晕车了。

对于儿子晕车这件事，沈妈妈可是有着充分的心理准备和应对措施。毕竟几乎每一次坐车出行，沈梦石都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所以这次出门之前，沈妈妈早早地就准备好了几个纸袋，以防万一。此刻，她正艰难地挤在狭窄的过道里，手里拿着纸袋，一脸关切地看着脸色苍白的沈梦石。

而沈梦石则强忍着头部传来的阵阵昏胀感，紧闭双眼，默默地在心里数着时间，期盼着能够快点到达目的地。这种晕车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他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会吐出来，真不知道还要忍受多久才能结束这场煎熬。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周围似乎有什么动静。原来是其他一些同样晕车的乘客们，他们有的找到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迅速打开了车窗；还有些没有抢到窗边位置的，则请求身旁的人帮忙把窗户打开一条缝隙。刹那间，一股清新冷冽的空气如同一股清泉，穿过人群之间的缝隙，猛地灌进了车厢里。

这股冷空气来得正是时候，它一下子钻进了沈梦石的鼻腔，让他原本混沌不堪的头脑瞬间清醒了许多。虽然身体依旧很不舒服，但心情总算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