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晨。
许池是被一阵淋浴声给惊醒的。
昨夜的酒劲还未彻底消散,夹杂着将醒未醒的睡意,她的头就像被人用锤子敲过,沉重如千斤。
捂着发胀的脑袋,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地找回自己身体的感觉。
她揉着模糊的眼,环顾四周后,发现自己独自一人在一间装修豪华的陌生卧房,整个房间是黑白灰的冷色调,简洁明亮。
顺着房间内的亮光看去,巨大的落地窗上挂着白色窗纱,看不清窗外的景色,几缕柔和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纱浸亮了整个房间。
她转头寻找着声音出现的方向,浴室的门关着,可以听出里面的人正在洗澡。
她缓慢地抬起上半身,感觉到肩膀处传来凉意,低下头,发现自己身上盖着真丝薄被,薄被随着她的起身从肩膀处滑落,她才惊觉被子底下的自己没有穿任何衣服。
全身各处传来的酸疼感和胸前的几点印记让她意识到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和浴室里正在洗澡的那个男人睡了,但,里面那个男人是谁?
一想到这,许池僵住身子,脑袋顿时宕机。
因为她对昨晚的记忆还停留在酒吧里,自己喝多了酒想去厕所间,在经过角落时,邹凯那混蛋不知道什么时跟在她身后,趁她不注意一把将她摁到墙角……
她最后只记得给了邹凯一巴掌,再之后她就彻底断了片,努力地想要去回忆,可昨晚喝下去的酒还有余威,使她脑子里一片混沌,她的脑袋就跟要炸了一样。
如果按她最后的记忆,难道里面那个男人是……想到这里,许池全身寒毛直竖,背脊一片寒凉。
在经过几分钟的空白后,许池才回过神,第一反应是她不想待在这,她要离开!她裹着薄被寻找着自己的衣服裤子。
可她看到的现实却是给了她更重的当头一棒。
她抬眼看向床的四周,见到那件随意扔在椅子上的白色定制衬衣,再看向床头柜上放着的那块百达翡丽男式腕表时,她第一反应是自己肯定眼花了……
这两件物品对许池来说可太熟悉了,她连手带脚地爬到床的另一边,瞪大了双眼盯着那腕表上的蓝色表盘,生怕是自己还没清醒而看错了。
许池呼吸都变得急促。
方……方知行?!
在许池眼里,方知行的物品出现在这里,堪比大白天见到鬼。
许池捂住自己的嘴,生怕会因为紧张和害怕而发出声音。
她脑袋里乱成一团麻,一大堆想不通的问题缠绕着她。
她昨晚怎么会和方知行一起的?她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这里又是哪里?
她一点都想不起来,压根也没有更多的心思去细想,此刻的她,只想着趁方知行还没出来,她要尽快离开!
许池急忙找到被扔在床尾处的内衣和t恤,快速穿好,又拿起散落在地上的裤子。
因为太过着急,她穿裤子时因没有站稳不小心摔倒在地毯上,还顺带把垃圾桶给推倒,垃圾桶里都是昨晚他们俩留下的消耗品。
许池看到那些白色物品,脑中闪过几个片段,是她把方知行推倒在床的一幕场景……
她甩了甩头,心里默念着“一定是做梦,我在做梦,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终于穿好衣服,她拿上包和手机,弯下腰踮起脚尖,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一脚一脚地慢慢朝卧室的门口移去。
只是,她的手刚碰到门把手准备开门时,被一只突然而来的男人手掌给关了回去,男人手上无名指处的戒指亮得刺眼。
“这是想再一次不打招呼就离开吗?”
方知行的声音沉厚,像是粗壮的锁链锁住着她的脚,让她站在那一动不动。
她紧张得咽了咽口水,心里在消化方知行此刻真的出现在她背后这件事……她该怎么办?他肯定很生气,那他生气之下会对自己做什么……
许池低着头不敢回头,她更加用力去拉门把手,试图能够打开房门,身后的男人明显被她固执的动作给气得又加了几分力气压住房门。
他语带讽刺地道:
“现在酒醒了,不敢面对我了?还是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方知行的声音近在咫尺,在她耳边环绕着,是警告,也是威慑。
他高挺的身姿如同一座山一样立在许池的身后,挡住她后退的路,而她的前方是走不出去的门。
她手指紧抓着门把手,选择沉默应对。
片刻后,许是身后的方知行没了耐心等她开口,她腰间猛地被他硕长的手臂一把揽住,被他腾空抱起……
许池在一阵昡晕后,她的身体陷进柔软的大床,紧接着,她的额头和脸颊处几丝凉意,是方知行头发上没来得及擦干的水滴。
方知行俯着身子,一只手用毛巾擦着湿头发,另一只手握着许池的手腕。
见许池一直不回应,他一如以往的强势。
“怎么不说话了?许池,在你离开之前,得把我们之间的事先算清楚!”
许池擦掉脸上的水渍,想要推开方知行,发现没用,他像块山一样一动不动。
方知行擦干头发,将毛巾扔在一旁,捏住许池的脸颊,许池紧闭双眼,就是不想直面方知行的脸。
“把眼睛睁开!有胆子用公司的事来威胁我,现在怎么不敢面对我?恩?”
他俯下身,几乎贴到许池的脸庞,最后“恩”字中是他这些日子压制的怒火。
他手中也随之加重了力道。
方知行身上沐浴后的气息钻进许池鼻腔,她能感受到此刻的他离自己肯定很近,近得让她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最终,许池咬着唇慢慢睁开眼,终于放弃了那一点点侥幸,既然躲不过,不如直接面对。
她望进方知行那深邃的眼,那近在咫尺的眼像看不见底的深渊。
许池努力地挤出几丝勉强的笑容,干笑道:“好……好巧……方总……没想到您也在枫州……”
说话声因紧张而变得不利索。
方知行一声冷哼,“好巧?看到我不是你那个黄毛同学,是不是挺失望?”
许池心里一颤,他怎么知道邹凯?昨天晚上难道他也在酒吧?那昨天在酒吧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