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韵怡对冼振邦是百分百信任的,他有属于自己的人脉和途径。由他出面调查总比自己这个无头苍蝇般乱撞来得有效果。不过冼韵怡还是耐心地提醒了冼振邦一句:“哥哥,记得到医院查一下妈妈当年的医疗报告。”
冼振邦也有此想法,点头回应:“嗯,我有一个战友转业到市人民医院,现在是保卫科科长了,明天我去找他叙叙旧。”
回到房内,冼韵怡想起昨日母亲衣柜内侧刻着的那行小字,难道这里内有乾坤。她对着整个门板再三敲击,终于,冼韵怡找到那道微不可见的细缝,她用指甲轻轻一挑,竟弹出一块薄如蝉翼的暗格木板。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封信,全是冼耀宗与梁淑贞之间的来往信件。
信封上有燕秋云用红笔标着的日期,一封是1952年燕秋云怀孕时,梁淑贞寄给冼耀宗的信,信中告知冼耀宗自己已生下女儿,取名黄艳梅,还期望冼耀宗能为女儿起一个真正属于她的名字。
第二封,来自1955年,依旧是梁淑贞寄给冼耀宗的,内容是向他索要生活费。
而最后一封,写于1956年底,也就是燕秋云去世前三个月,是梁耀宗写给梁淑贞的,言辞简洁直白:事情已办妥,你与艳梅的暂住地也准备妥当,10月15日到火车站接你们。
冼韵怡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冼韵媚根本不是梁淑贞前夫的女儿,而是她与冼耀宗私通生下的孩子。难怪母亲去世不到半年,梁淑贞就带着“前夫的女儿”嫁进了冼家。
至于那句:事情已办妥,冼韵怡完全相信,肯定是这对狗男女为了相宿相栖,对燕秋云做了手脚,原主的母亲根本不是死于氯气中毒。
信封里还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是年轻的冼耀宗抱着一个穿红棉袄的小女孩,身旁站着梁淑贞,一家三口“幸福美满”的合照。照片背面还写着“艳梅周岁留念,1953年春”。原主是1952年年末出生的,也就是说,那时候的燕秋云可能还是月子期间,冼耀宗这个渣男却跑到小三身边享受天伦之乐。
“冼耀宗、梁淑贞,你们不得好死。”冼韵怡只觉一股怒火”噌“地一下从心底蹿起,烧得她眼眶泛红。她紧攥着照片,胸腔里似有一头猛兽在横冲直撞,恨不得立刻找到这对狗男女,将这些铁证甩到他们脸上,让他们为曾经的恶行付出惨痛代价。
冼韵怡咬牙切齿,心中不断咒骂,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暗暗发誓,定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为原主母亲讨回公道,绝不让这等腌臜之事被岁月掩埋。
她把所有证据都通过空间里的扫描机全部扫描一遍后,再全部按照原来位置一一放回去。
第二日清晨,冼韵怡带上符念希依约来到了造纸厂,拿到燕秋云生前的相片还有底片后,把底片送去了照相馆。冼韵怡踏着沉重步伐再次来到造船厂的家属院,这次车叔一看到她便立马主动开了门:“阿怡,你爸妈还没回来呢。”
冼韵怡微笑着和车叔打招呼:“车叔,早上好!前几天我忘了给住这儿的人留口信,就想着往门缝里塞张纸条,这样他们回来就能看到。”
走到冼家门前,冼韵怡双手轻轻抚上门板。这时,屋内隐约传来几声闷响,估计是之前搬进空间的物品,没有好好归位。哼,管它的,与她何干。冼韵怡轻轻拍了拍手,如同那潇洒的旅人,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今天需要做的事情已经全部做完,冼韵怡迈着轻快的脚步来到了市邮电局,临过年了,总得关心关心远在西云的孩子她爹的。
在等待了漫长的30分钟后,工作人员终于响起,大声喊道:“冼韵怡,16号机。冼韵怡,16号机。”
到底是省城,就是不一样。放眼望去,电话机密密麻麻摆放着好几十台,一片繁忙景象。冼韵怡赶忙走向16号机位,稳稳拿起话筒,微微调整呼吸,而后用温柔到有点发嗲的嗓音,对着筒唤道:“卫东。”
符卫东一时没有回应,电话一端依旧安静如斯,冼韵怡有点焦急地再次唤出声:“卫东?在听吗?”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听筒才传来一声低哑的:“嗯。”符卫东回过神后,才缓缓说道:“你回穗兴了吗?”
冼韵怡回应:“是啊,哥哥休假了,我们就一块儿回来看看,过几日他回部队后我就回海昌。”
符卫东这才说起正事:“那你回家路上注意安全。韵怡,前几日部队公布了晋升名单,我有随军资格了,家属院你属意哪个地方?我一会递交随军申请书。”
“恭喜你,卫东。我为你感到骄傲。”冼韵怡没想到才将将24岁的符卫东,已经是副营级军官了。想到西云区的家属院,她开口道,“就上次探亲的那一片吧,比较清静,如果可以的话,申请套两房的,过两年希希大了也好有个独立空间。”
“好。”符卫东淡淡应道,“我可能没办法去接你和希希,你带着孩子不方便,有什么东西尽量邮寄吧。”
“爸爸。”冼韵怡还没回答,听筒就已经被符念希抢了去了,她好奇地盯着听筒看,学着妈妈的模样,对着电话筒喊道,“希希,想爸爸。”
符卫东听到女儿那稚嫩的声音,心瞬间就软了下来,赶忙应道:“希希,爸爸也想你。”
“爸爸想妈妈、妈妈想爸爸、爸爸想希希……”符念希说着说着,竟然忍不住就开始哭了起来。平日小开心果一枚,突然这么伤心哭泣,冼韵怡也忍不住跟着哽咽。她安慰道:“希希,我们很快就能见到爸爸了,等爸爸安排好工作,我们就去找爸爸好不好?”
符念希把听筒递给冼韵怡后,乖乖趴在她的肩膀上,默默点着头。冼韵怡见状,有些无奈地接过话筒,说道:“希希想你呢。”
听筒里传来符卫东那沙哑的声音,即便带着几分沧桑,却也藏不住柔情:“嗯,我会尽快办好随军手续的。”
听到这话,冼韵怡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鬼使神差地问道:“你想希希,那有没有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