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远东 第26章 初见赢流云

京都，第一司，赢流云办公室。

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在古朴的木质地板上，形成一片片不规则的光影。

苏灿身着笔挺的边防军墨绿色军装，独自伫立在办公室，等待赢流云的接见。他双手自然下垂，目光却忍不住在办公室内缓缓游移。

办公室里，一整面高大的书柜矗立在墙边，摆满了泛黄的古籍和羊皮卷。一张宽大的办公桌摆在中央，上面整齐堆放着文书和地图。

苏灿的目光被西墙上那幅巨大的旧地图死死抓住。

阳光下整张兽皮地图泛着诡异的青灰色，边缘焦褐的卷痕如同被地狱火舌舔舐过。

这是一幅巨大的中土大陆地图，但地图所绘的内容远远超出了苏灿的认知范围。

不知为何，地图上中土大陆的轮廓在苏灿瞳孔中扭曲变形。

莫斯比山脉外，本应该是魔族的区域此刻正翻涌着大片猩红雾霭，某种胶状物质勾勒的\"尸地\"二字尤为刺眼。

北境雪原的冰蓝色底纹上，数十处冰晶状突起正散发着幽蓝冷光。

当苏灿的视线扫过\"遗迹\"的蚀刻文字时，冰晶内部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楔形符文，标注蛮族部落的墨迹，竟随着窗外日晷偏移缓缓移动，在羊皮上拖拽出暗紫色残影。

最令他奇怪的是地图右下角褪色的印章显示地图绘制时间是\"鸿蒙纪7789年\"，但苏灿清楚记得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所谓的“鸿蒙纪”的历法。

“是不是觉得这地图会吃人？”赢流云不知何时站在了苏灿身后，“每个第一次见到它的人，都会盯着看半小时以上。”

皇帝随手把茶杯放在办公桌上，坐到了办公桌后一把造型古朴的椅子上。

苏灿一惊，身体瞬间挺直，双脚并拢，迅速向赢流云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洪亮的声音在办公室内回荡：“边防军斥候营营长苏灿，见过陛下！”

赢流云没有答话伸出手，轻轻指了指沙发，眼神示意苏灿坐下，随后问道：“探头探脑的，都看到了什么？”

苏灿屁股还没坐稳，听到问话，又赶紧站起身，身体绷得笔直。

“坐下说话。”赢流云吹着茶杯中漂浮的茶叶，腾起的蒸汽暂时隔开了苏灿的视线。

他谨慎的回答道：“下官感叹陛下办公室如此朴素简约，不事奢华，陛下真乃……”

“你拍的马屁和文官比起来，狗屁不通！”苏灿的话被赢流云打断。

“陛下慧眼如炬。”苏灿咧嘴一笑，声音中略带讨好。

赢流云放下茶杯，饶有兴致的看着苏灿：“听说你不想来京都？”

苏灿并不知道，当他接到调令时在唐英办公室的表演，唐英三天前就已经将此事呈报给了赢流云。

赢流云原以为苏灿会因此感到窘迫或尴尬，甚至因唐英呈递的奏报而愤怒。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苏灿竟然面色不变地回答道：“回陛下，下官需认真完成远东斥候防务的交接工作，这是军人的职责，也是对帝国的忠诚！”

苏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打乱了赢流云的思路：“唐英派你去给半兽人灌**汤，倒是屈才了！你该去中央军校当政治思想指导员！”

“哼！”赢流云靠在椅背上思索片刻之后从鼻腔中发出一阵冷哼，这让苏灿感到紧张不已。

“知道为什么我要调你进京吗？”赢流云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直视着苏灿的眼睛。

帝王释放出来的威压，让苏灿感觉后颈皮肤突然绷紧，冷汗顺着脊椎沟壑蜿蜒而下，在墨绿军装内衬上晕出蜿蜒的暗痕

苏灿吞咽一口口水，脖颈处的鹰纹领章在喉结的带动下微微偏转了方向：“杀人。”他的回答简明扼要。

“杀谁？”赢流云的目光几乎要将苏灿撕碎。

尽管赢流云始终坐在办公桌后一动不动，但苏灿却感受到他如帝王般的威严仿佛一只真实的手紧紧扼住自己的喉咙，连呼吸都变得奢侈。

苏灿无言，只是尽力的抵抗着来自赢流云的威压，他的额头也慢慢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你都不知道杀谁，就在我面前喊杀人？”赢流云的嘴角扯起了一个似有似无的冷笑。

苏灿竭尽全力顶住赢流云的威压之后，大声回答：“下官身为军人，只会杀人，这是下官的职责所在！”

听到苏灿的回答，赢流云嘴角扬起满意的弧度，室内凝滞的空气又重新流动起来。

苏灿喉结滚动了一下，悄悄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气，后背上被冷汗浸透的军装布料终于不再紧贴着皮肤

“这幅地图...”赢流云起身走到了西墙上挂着的地图旁边，“你有什么想问的？”

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道倒是让苏灿感到措手不及，但苏灿依旧将心中最大的疑问问了出来：“陛下，鸿蒙纪是何时的历法？”

赢流云抬手点到了地图右下角“鸿蒙纪”三字之上：“我也不知，第九司打开石窟之时，除了这幅地图之外，其余的物品都在瞬间灰飞烟灭。”

赢流云食指重重按在\"鸿蒙纪\"三字之上，陈旧的兽皮被压出细密裂纹，他的指甲缝里沾满了兽皮细屑。

“第九司的人刚撬开石门，整窟古物就像被太阳暴晒的晨露。除了这张破纸......”赢流云的指突然发力，地图右下角顿时卷起毛边，“连块巴掌大的陶片都没留下。”

“灰飞烟灭？”一股凉意顺着苏灿的背脊猛蹿而上，“这地图是古物，鸿蒙纪是史前历法！”

赢流云点点头，又坐回了办公桌的后面：“中土世界，远远不止你我所知。我们仅仅只是沧海一粟而已。”

听到赢流云的感叹，苏灿倒是对这位帝王凭空增添了几分亲近的感觉。

自古帝王都会极力隐藏自己的情感，避免被身边的人揣摩出自己情绪，但此时的赢流云倒是满肚子的感慨。

“你和你的兵，去蔷薇城堡给枫舞当卫队。”正当苏灿胡思乱想之时，赢流云的声音打断了苏灿的思考。

突如其来的人事任命，瞬间把苏灿的脑子搅成了一团浆糊，他惊讶地张大嘴巴：“啊？卫队？”

赢流云不管苏灿的反应，接着说道：“三天后进驻蔷薇城堡。”

苏灿稀里糊涂地称是后便被赢流云撵出了办公室。

离开第一司后，苏灿蹲在中央大街的马路牙子上，他双手抱头，试图将自己那如乱麻般的思绪梳理清晰。

上个月苏灿还在远东的泥泞中和魔族厮杀，而现在他却摇身一变成为了帝国皇储的卫队长官。

从斥候营营长到卫队队长，苏灿努力盘算着自己到底是升官发财了，还是遭小人暗害呢？

但是不知为何，“公主爱上将军”的俗套剧情，就像一只甩不掉的苍蝇，开始在苏灿的脑子里嗡嗡乱飞。

剧情里的狗血桥段，像个满脸贱笑的小恶魔，时不时就跳到他的脑海中，肆意狂笑一番，然后又悄然溜走，可下一秒又会突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