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生问卷调查 第104章 调查域外

天幕拉开，域外之人降临。

空气骤然凝固。

三道残影，落地无声，威压惊世。

一位使枪者枪缨如凝血，枪杆铜铃震颤发出锈蚀的嗡鸣，恰似老家巷口那辆破旧三轮车的摇铃声。

一位使刀者，刀光劈开凛冽寒风，刀身铁锈混着咸腥的味道扑面而来，瞬间将张晓拽回儿时随父亲修船的场景——船头那把钝刀每次砍向木板，都会溅起呛人的铁屑。

一位使剑者，剑锋如霜，裹挟着刺骨寒意刺来。

张晓侧身急闪，鞋底在积雪上打滑的刹那，记忆中庙会的冰面与眼前的战场重叠。

他旋身跃起，衣摆扫过斑驳古碑，震落的积雪在空中凝成细小冰晶，与剑尖的寒芒碰撞出清脆声响。

使枪者枪势忽变，铜铃急响如暴雨，张晓足尖点地借力跃上断墙，却见墙缝里几株冻僵的野菊花在罡风中摇曳，花瓣上的薄冰映出他腾挪的残影。

刀光裹挟着摧枯拉朽之势横劈而来，张晓扯开腰间红绳扔出。

两股力量相撞的瞬间，绳结上的盘扣突然迸发微光，竟将刀势引向旁侧。

剑影如毒蛇吐信，直取咽喉，他抬手扯下衣襟布条，布条在空中翻飞如织布时的丝线，精准缠住剑身。

枪尖迸发血色光芒，张晓却在枪锋及体前的瞬间，从袖中甩出半块凝结冰霜的麦芽糖。

糖块与枪尖相撞，迸溅的糖渣在寒风中划出琥珀色弧线，甜味混着血腥气弥漫战场。

使刀者暴喝一声，刀锋舞出重重刀花，张晓旋身踏碎脚下积雪，溅起的雪粒在空中凝成冰刃，与刀花相撞发出金石之音。

剑势突然变招，万千冰锥破空袭来。

张晓抓起地上枯枝横扫，枯枝断裂的刹那，飞溅的木屑化作漫天飞蝗，与冰锥激烈碰撞。他足尖点地倒翻跃起，却见使枪者趁机欺近，枪尖直取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他扯下颈间围巾甩向枪头，褪色的毛线缠住铜铃，瞬间削弱了枪势的锋芒。

三道身影攻势愈发凌厉，刀光、剑影、枪芒交织成死亡罗网。

张晓在密不透风的攻击中腾挪闪转，衣摆被剑气割裂，露出内里亲人手缝的补丁。

每一次格挡与反击，都带着故土特有的韵律——像父亲挥锤的节奏，像母亲擀面的力道，更像儿时在雪地奔跑时跃动的心跳。

当使剑者的冰剑再次刺来，他突然张口呼出白雾，雾气在空中凝成冰盾，与冰剑轰然相撞，迸发出的寒气中，隐约浮现出儿时屋檐下的冰棱。

枪锋撕裂虚空，铜铃震颤间竟撕开一道道墨色裂缝，仿佛要将这片战场拖入无尽深渊。

使枪者大喝一声，枪尖迸发的血色光芒瞬间化作九道龙影，龙吟声震得四周古碑寸寸龟裂，碑上残存的符文如萤火般飘起，在血色龙影中滋滋作响。

张晓暴喝一声，周身金纹狂涌，右手并指如剑，划出一道璀璨光弧。

这光弧看似单薄，却在与龙影相撞时爆发出震天轰鸣，无数道金色符文自虚空浮现，组成古朴大阵。

龙影撞在阵上，鳞片片片崩落，化作滂沱大雨洒向大地。

那边使刀者见状，刀身猛地一震，刀芒暴涨三丈，化作一道漆黑的死亡匹练，所过之处空间扭曲，仿佛被这一刀斩断了时间。

刀锋未至，凛冽的刀气已将地面犁出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沟壑中腾起阵阵黑雾，隐约传来厉鬼的哀嚎。

张晓双掌翻飞，结出古老法印，地面突然窜起无数道金色锁链，如游龙般缠住刀芒。

锁链与刀芒碰撞，火星四溅，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他猛地一跺脚，地面轰然炸开，无数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与刀芒绞杀在一起。

使剑者一直隐于暗处，此时突然现身，剑指苍穹，整柄剑爆发出刺目蓝光。

天空瞬间被染成一片幽蓝，无数道冰剑自云层中坠落，所过之处空气冻结，地面迅速结出一层厚厚的冰霜。

张晓眼神一凝，周身金纹大放光芒，背后浮现出一尊巨大的虚影。

虚影抬手一拳，拳风如怒涛般席卷而去，与冰剑雨轰然相撞。

冰剑纷纷崩碎，化作漫天冰晶，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五彩光芒。

三人见势，立刻结成阵势，枪、刀、剑光芒大盛，三色光芒交织在一起，化作一个巨大的绞杀大阵，向着张晓笼罩而来。

大阵所过之处，空间破碎，时间停滞，仿佛要将张晓彻底抹杀在这片天地之间。

张晓长啸一声，周身气势暴涨，金色光芒直冲云霄，将整片天空都染成金色。

他双手结出一个奇异的法印，脚下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金色阵图，阵图上古老的符文闪烁，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金色阵图与绞杀大阵轰然相撞，爆发出的能量波动如飓风般席卷四周，古碑尽皆化作齑粉，地面被撕裂出一道道巨大的裂缝。

三色绞杀大阵与金色阵图剧烈碰撞，空间如琉璃般寸寸崩裂，露出其后翻涌的混沌雾气。

使枪者枪尖的龙影突然发出哀鸣，九道龙鳞竟在金光中融化成血色溪流，顺着枪杆倒灌而回，烫得他虎口发麻。

张晓背后虚影猛然握拳，拳面上浮现出故乡老槐树的年轮纹路，一拳砸在阵图中央，竟将绞杀大阵生生砸出一道裂缝。

“破！”

他低喝一声，裂缝中涌出万千细碎光斑——是记忆里母亲缝补校服的银针反光，是卖冰棍大爷木箱上的铜锁微光，是外婆围巾上菱形花纹的织线。

这些微光如活物般钻进大阵，刀光剑影顿时染上了人间烟火气，使刀者的刀锋突然一顿，刀柄上缠绕的海草纹路竟浮现出渔村清晨的潮腥味。

使剑者察觉不对，剑指连挥，冰渊虚影自脚下升起，妄图用绝对低温冻结时光。

可冰面刚一凝结，就映出张晓幼时在结冰河面摔倒的场景——他攥着半块化掉的冰棍，糖水滴在冰面上凝成金色印记。

此刻那些印记竟从记忆中剥离，化作真正的金印砸在冰渊上，“咔嚓”声中冰面龟裂，露出底下蛰伏的暖黄色光晕，像极了煤球炉上水壶冒出的热气。

枪势再变，使枪者竟将自身融入血色长河，枪影化作千万道枪尖从四面八方刺来。

张晓却不闪不避，任由枪尖刺破衣袖，露出臂弯处母亲用红绳系的平安结勒出的浅痕。

那些枪尖在触及伤痕的瞬间突然震颤，血色长河中竟浮现出他替母亲扛蜂窝煤的背影，竹筐的绳子与枪缨红绳在空中交织，如两条沉默的老狗相互嗅闻，杀意竟在此刻悄然瓦解。

“你们看不透……”

张晓指尖划过阵图边缘，金色符文突然化作无数纸飞机腾空而起，每架纸飞机上都画着故土的轮廓。

“这里的每道伤痕，都是归家的路。”

话音未落，远处所有遗址的碑刻同时发光，千万道流光汇聚成一尊巨大的青铜古钟，钟身上刻满了灶台的烟火、檐角的冰棱、课本里的糖纸。

古钟轰鸣，钟声里带着母亲唤他乳名的尾音。

使剑者的冰剑“当啷”落地，剑柄上的冰晶竟融化成泪滴形状；使刀者的刀锋崩出缺口，露出藏在刀身里的半片褪色船票；使枪者的枪缨散落，红绳缠住他的手腕，绳结正是当年母亲教张晓系鞋带的样式。

三人骇然对望，发现彼此的兵器正被故土的记忆一点点侵蚀。

张晓缓步走来，衣摆上的补丁在金光中化作铠甲鳞片，每片鳞片都映着故乡的月光。

他抬手轻挥，金色阵图化作老槐树的枝桠，将三人的兵器牢牢缠住，枝叶间飘落的槐花，竟让他们想起各自记忆里从未有过的、属于这片土地的温暖。

“故土从不用武力镇守。”

他指尖抚过使枪者颤抖的枪杆，铜铃里突然传出卖冰棍的“咚咚”声，“它藏在每个游子的骨血里，藏在你们永远偷不走的、那些粘在袖口的糖渍，漏进鞋底的雪水，还有母亲等你回家的目光里。”

大阵彻底崩碎的刹那，天幕裂缝中漏出的不再是冷硬威压，而是带着潮气的月光——那是故乡秋夜的月，是外婆说“给衣服绣上星星”时的温柔。

三人的身影在月光中渐渐透明，临走前，使剑者忽然看到张晓掌心的纹路里，正躺着他当年没舍得吃完的半块冰棍，糖纸上的花纹，竟与故土古碑的符文一模一样。

“晓子，三人疑似观测者的气息很浓……”

张晓看着眼前淡化的三人虚影，听后疑惑道:“你不是观测者？”

“我很纯粹的好吧！”

“他们只是试探，或者是顾忌到了故土的底蕴。你接下来想要继续查看故土遗址，进度会慢很多……”

“那就去看看，他们引我前去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张晓冲天而起。

他的耳畔传来童年观测者的声音:“那里只有一张看不到尽头的长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