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鸟会南归 第27章 放弃治疗

回家路上，父子俩异常沉默，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们不知如何是好，心情格外沉重。

家里条件不好，癌症又治不好，放弃治疗是正确的选择，他不愿浪费钱，也不愿意死在医院……

陈十雨带着弟弟吃过早饭，就翘首以盼等着爷爷爸爸回来。饭菜也是热了一遍又一遍。

姐弟俩心情都很低落，陈十雨一边编着背篓，一边教弟弟背诗。

左等右等，直到中午人才回来，陈十雨立马跑到门口接人。

陈大看着女儿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微笑，任由她帮着推进屋。

陈老汉先去还了车，罗大勇问起陈大的情况，犹豫再三还是透露了些。

罗大勇听闻是癌症，一时惊讶到说不出话，心情十分复杂，让自己儿子抓了只鸡强塞给陈老汉让他带回去给陈大补身子。

陈大吃了药又吃了点稀饭就进躺下睡觉了，一夜没睡，这会儿已经身心俱疲，可就算睡着了，也还是时不时咳嗽。

陈老汉拎着鸡回来后，陈十雨惊讶哪儿来的，他只说是村长罗爷爷给她爸爸补身的。

陈十雨格外开心，直说一会儿要去谢谢罗爷爷，还帮着找绳子把鸡腿绑住扔鸡圈去了。

陈老汉看着孙子孙女，脸上满是哀愁，他不知道怎么告诉他们，也不知道能瞒多久，不管多久，能瞒一天是一天吧。

这天过后，陈老汉让陈煦暂时搬去和陈十雨睡一个屋，他搬去和陈大一个屋。姐弟俩疑惑，他也只是说他方便照顾。

陈大病情没瞒几天，姐弟俩就察觉了，只因他咳嗽不见好，整个人憔悴不已，食不下咽，短短几天瘦了一大圈。腿上的烫伤也掉了一层皮，又因夏天，有些发炎。

在陈十雨再三追问下，陈大决定和姐弟俩说实话。

这天，一家人齐聚陈大屋里，陈老汉和陈大把他的病说了出来。陈十雨倔强的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滚落。

陈煦不明白癌症是什么，但从他们的话里明白爸爸的病很严重，他整个人依偎在姐姐身边抽泣着。

就当父子俩以为两个孩子知道后肯定会哭闹不止，没成想哭过之后并没有其他异常。

但是也是从这天开始陈十雨每天更加忙碌，做饭洗衣打扫喂药，一个人全包了，陈煦也是天天坐在爸爸床边寸步不离。

晚上姐弟俩回屋睡觉了，才会躲在被子里偷偷哭，他们害怕，也不想失去爸爸。

一整个暑假，陈十雨每天都是如此，直到开学，她说自己不要去读书了，要在家陪爸爸。

爷俩怎么劝都不听，陈大也是破天荒第一次凶了陈十雨。

陈十雨被爸爸凶了之后，委屈地大哭起来：“我不要上学，我要陪着爸爸，我不要爸爸死——”

她强忍了一个多月的情绪，在此刻全爆发了。陈煦也被吓得直哭，陈老汉无奈把他们抱进怀里哄。

陈大看着女儿哭泣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阵绞痛，但他深知读书对女儿的未来有多重要。

他拉着她的手道：“乖女儿，爸爸知道你是心疼我，爸爸没事，去上学吧，好好读书，以后考大学，才能有好的未来，爸爸最希望的就是你能考上大学……”

陈大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爸爸没事，爸爸还想多陪陪你们呢，放心吧，爷爷和弟弟都在家，你周末回来就能看到我了，我等你回家。”

陈十雨泪眼婆娑看着他，哽咽着问：“那你会一直一直等我回家吗？”

陈大眼神有些闪躲，却还是笑着安抚道：“会，爸爸一直等着你回家。”

陈十雨慢慢止住了哭声，最终点了点头继续去上学。

翌日，陈老汉带着被子，陈十雨依依不舍的背上书包，爷孙俩搭乘去镇上的车一起去了学校。

陈十雨在学校寄宿，每周末才能回家。一间宿舍十个人，都是不同班的学生，却没有人愿意和她一起玩儿。

开学第一天，陈十雨早早就起床洗漱，吃过早饭后就去教室学习。

每次她都是第一个到教室的，背书背了好一阵，才陆陆续续有同学进教室。

张小慧背着书包进教室后，一眼就看到了陈十雨，一蹦一跳朝她跑去。

“小雨，小雨，我给你带了鸡蛋～”小慧一屁股坐在座位上，献宝一样递给她。

陈十雨看到她憨笑的模样，也被她逗笑：“谢谢小慧。”

还没打上课铃，小慧又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鸡蛋，自顾自的剥蛋壳。

见陈十雨不吃，她把剥好的鸡蛋塞在她手里，把她手里的鸡蛋拿到手里剥。

陈十雨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谢谢。”

两人一起有说有笑吃着鸡蛋，直到打上课铃才安静下来。

陈十雨心里牵挂着爸爸，一个上午都闷闷不乐。

小慧也看出来她不高兴，问道：“小雨，你怎么啦？是不是谁又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去帮你出气！”

陈十雨笑了笑：“没有人欺负我。”

“那你怎么了？”小慧傻傻的挠了挠头看着她。

陈十雨不想影响她，故作轻松道：“我没事。”

“那我们一会儿去食堂吃米粉吧，我请你吃！”

“好。”

陈十雨原本心情十分低落，但是有小慧在身边一直逗她，她也好了很多。

一到周五，陈十雨盼着时间过快点，她已经等不起回家了。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需要背课文，背完了就能提前回家，陈十雨迫不及待第一个上台背诵。

一字不差全部背完，老师很满意，陈十雨收拾好作业，和小慧告别后，背上书包就往外跑。

以往周五回家，她都是等着回村的车回家，今天时间还早，她等不及了，直接跑了十几二十里路回家。

跑到家时，陈十雨已经浑身湿透，白皙的小脸红扑扑的，额头碎发被汗水打湿胡乱贴在脸上。

陈老汉看她这个模样就知道又是跑回家的，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总想节约两块钱，从学校跑回家，他说了好多次，她才愿意坐车。

不等爷爷说，陈十雨撒腿就跑进屋里换衣服，一换好就去了陈大屋里。

陈老汉无奈叹息，摇着头随她去了。

陈十雨见爸爸又瘦了，心里止不住的难受，连忙跑去厨房做晚饭。

从这之后，陈十雨一到周末就早早回家帮忙，陈老汉也很少再去山里，只是拜托村里其他人帮忙看看。他每天就在家编背篓照顾儿子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