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鸟会南归 第94章 手术成功，重见光明

次日一早，朱主任就带着医生来查房。

得知检查没有问题，手术安排在明天上午，陈十雨十分激动，只是陈煦没有表现出来。

晚上，陈十雨激动的睡不着，她轻手轻脚从行军床上坐起身。借着昏暗的灯光，能看到陈煦睡的十分安稳。

她靠在墙上，透过一旁的窗户看着天上的月亮，心里默默祈祷明天手术顺利，弟弟重见光明。

次日一早，护士来做术前准备，陈十雨在一旁紧紧握住他的手。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但她知道，他害怕，只因为不想让自己担心，所以从小就懂事的不喊疼不说怕。

陈十雨一路握着他的手送他进手术室，当手术室门关上，她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尽管医生说手术成功几率大，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江屿川知道陈煦今天手术，他也想第一时间知道手术结果。

九点司机就开车送他到了医院，手术时间大概需要一个多小时，他就在车里等着。

李轩坐在副驾驶，一直留意着时间，一个小时后，轻声叫醒了坐在后面闭目养神的男人。

李轩陪着江屿川到了陈煦做手术的楼层，时间还早，手术室外并没有太多人。

江屿川走到走廊转角处时停下了脚步。远远就能看到坐在手术室外的陈十雨。

小姑娘双手紧握，直勾勾盯着手术室门。隔这么远他也能感受到她紧张的情绪。

李轩见自家老板看得这么认真，从他身后微微探头看了看，当看清是个女孩儿时，还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默默站在他身后。怪不得最近老板又是让她查病例又是让他盯着商场工作进度，看来都是因为这个女孩儿啊！他猛的想起，之前老板让她查过一个女孩儿资料，他记得也姓陈，而这个男孩儿也姓陈……

李轩恍然大悟，他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

江屿川没注意到李轩在他身后那千变万化的表情，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陈十雨身上。

十分钟后，手术室的门终于缓缓打开。

陈十雨原本瑟缩在走廊长椅上的身体猛地弹起，胳膊肘不小心撞到了金属扶手也浑然不觉。她三两步冲到朱主任面前，指甲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主任，怎么样？\"而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朱主任摘下口罩，眼角堆起细密的皱纹。他微微笑了笑，声音温和而笃定：\"手术很成功，刚刚测试时已经能看见光感了。\"此刻他穿的白大褂上还带着消毒水的气味，在走廊惨白的灯光下却显得格外令人安心。

陈十雨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刺痛。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所有准备好的感谢词都化作了无声的哽咽。

\"不过，\"朱主任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变得严肃：\"虽然能看见了，但是后续还需要很长时间恢复。角膜移植后的排斥反应监测、视力训练这些，之前都有跟你详细说过。\"他的声音放轻了些，\"特别是近期，一定要多闭眼休息，眼罩必须24小时佩戴。\"

陈十雨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只能深深弯下腰去，九十度的鞠躬让散落的发丝垂在两侧。这个动作维持了好几秒，起身时眼眶已经通红。

这时手术室的门完全打开，陈煦被护士推着轮椅缓缓出来。苍白的脸上，眼睛蒙着厚厚的纱布，嘴角却挂着浅浅的笑意。陈十雨刚想过去，突然想起医嘱说情绪激动会影响伤口愈合。她硬生生刹住脚步，手指死死攥住衣角，无声拜托护士先推他回病房。

等他们消失在走廊转角，陈十雨突然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气。她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重重撞上冰凉的瓷砖墙。仰起头时，积蓄了十五年的泪水终于决堤。滚烫的泪珠顺着太阳穴滑进鬓角。她咬住下唇不敢出声，单薄的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剧烈抖动。

冬日的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轻柔地洒在她瘦弱的身影上，如同一束温暖的希望。将她包裹在一层淡淡的金色的光辉之中。

无数个深夜里的她独自在黑暗中默默祈祷。每一次的问询排队进度，都是对未知的恐惧与期待的交织。而弟弟那每次笑着说“没关系”时空洞的眼神，更是如同一把利剑，刺痛着她的心。然而，所有的等待、所有的煎熬，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护士推着陈煦从江屿川身边走过，护士的话传到耳边。

“你姐姐好像去洗手间了，一会儿就回病房了，她要是知道了你能看见了，一定很开心。”

“谢谢。”陈煦并没拆穿护士善意的谎言。

江屿川视线一直停留在陈十雨身上，看着她哭成那样，十分心疼，他很想上前去安慰她，但却不知道以什么身份。

“走吧。”见她不再哭，江屿川才转身离开。

李轩看了眼陈十雨，默默记住她的模样后才跟着江屿川离开。

陈十雨一直等到情绪稳定后才回病房。她以为自己能在他陈煦面前控制住，可一走进病房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她还是没忍住，双手捂脸无声哭泣，她真的许久许久没见过他笑的这么开心了。

陈煦听到脚步声，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虽然方才护士告诉他姐姐去洗手间了，但手术室门打开的瞬间，他就听到了转角处细微的抽泣声。陈煦太熟悉了，从小到大，不管遇到什么事，她也是这样压抑着的、强忍着的哭泣。

他仰起头，喉结滚动了几下，把涌到眼眶的热意硬生生压回去。他不能哭，至少现在不能。纱布缠绕下的眼睛隐隐有些酸胀，却比不上心里翻涌的酸涩。

\"姐。\"他朝着声源方向伸出手，掌心朝上。伸手瞬间病号服袖口滑落，露出了手背上的输液针头。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有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姐姐应该是在擦眼泪，她总是这样。陈煦能想象着姐姐此刻的样子，肯定哭的双眼红肿。

当微凉的手指终于握住他时，陈煦察觉到那双手在颤抖。陈十雨小心翼翼把他抱进怀里。

陈煦头轻轻靠在她的肩头。姐姐的拥抱总是像小时候那样，让他安全感十足。

\"嗯，我在。\"陈十雨的声音带着鼻音，却刻意扬起尾调。陈煦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自己颈间，但他没有说破，只是用没插输液管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姐姐单薄的背脊。

病房里的电子钟无声跳动着，陈煦靠在姐姐肩头，数着她心跳的节奏。一下，两下……像夜雨敲在窗棂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