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秀这么怀疑很正常。
毕竟在泰安城这边,他只知道曹欣荣也持有山河盘。
而上次曹欣荣为了帮他杀陈廉,事败后就杳无音讯,生死不知。
“莫非,曹欣荣是逃到了这个石场里?”
黄天秀沉吟了片刻,忽然对着山河盘喊道:“老曹,老曹……”
陈廉明白他是以为曹欣荣苟在了山河盘里,于是寻思起该如何利用这个“误会”躲过这一波危机。
黄天秀看迟迟没有得到回应,正纳闷之际,耳旁传来了一阵叫嚷。
“草草草,谁老草啊!”
原来是几个叛军的士卒走了过来,瞧见是黄天秀后怔了怔,却也没有为刚刚的戏谑而道歉或者收敛。
“哎哟,原来是咱们净土教的大贤圣师啊,失敬失敬。”
那几个士卒都显得满不在乎,连礼节都没有,脸上堆满了轻蔑和讽刺。
黄天秀快速将山河盘藏到了袖子里,面对几人冷冷说道:“你们怎么回来了?”
“那群官军被我们像撵狗似的到处跑,他们又都骑着马,风大雨大,实在懒得追了,于是就先撤回来了。”士卒回道。
“但也不能大意,官军会趁着飓风夜来偷袭,必然是提前做足了部署,没准还会有其他的后招。”黄天秀告诫道。
“是,是,大贤圣师说的是,但我们几个都是听令办事,要不您去找大帅他们说说,让大家都听您的指挥?”
“……”
眼看黄天秀不吱声,那几个士卒的态度愈发放肆。
“话说回来,天秀先生被那什么圣子敕封为大贤良师,代为掌管净土教,怎么说也该有个盛大隆重的典礼啊,结果到现在却还跟没事似的。”
“没办法,现在大战在前,大帅们哪有这闲工夫。不过为了体现对圣子敕封的重视,怎么也该让天秀先生站出来给大家说两句啊,这下倒好,连出征都不带上天秀先生。”
“你懂什么,天秀先生现在贵为大贤良师,就应该舒舒服服坐在头位上,享受着大家的拜祭,这种又苦又累的差事轮不到他,毕竟他之前在官军那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这几个士卒不顾黄天秀的铁青脸色,随心所欲的嬉笑调侃和挤兑。
看得出来,叛军内部,对于这个空降的“掌教”根本不当一回事。
甚至因为这个特殊身份,黄天秀还成了那几位头目眼中的众矢之的。
待遇比之前当教习还要差。
毕竟净土教寻找圣子转生只是一个口号,用来缓解矛盾、维持平衡的。
现在圣子没找到,却冒出来一个掌教骑到头目们的头上,谁会高兴?
陆泰等头目可不允许傀儡吉祥物冒出来跟他们争权夺利。
趁着黄天秀如今势单力薄,赶紧把这个扫把星扼杀在萌芽状态!
于是,从上到下,大家的打压和奚落、排挤,这几天在黄天秀的面前屡屡上演。
这让他格外悲愤,却又不能明着掀桌子撕破脸——除非他豁出命要跟这些头目死磕!
但他自然没这胆气,只能生生闷气,甚至都怀念起了坐牢的日子。
最起码在那里,他尚有一点做人的尊严。
这几个士卒冷嘲热讽了一通,忽然有人在外面高声喊道:“不好了,财宝被人盗空了!有没有看到可疑之人!”
“出去一趟,家被偷了?那么多的财宝全没了?”士卒们面面相觑,纷纷赶过去看情况。
黄天秀却又陷入了思索。
但他没动声色,携着山河盘匆匆走向了石窟。
陈廉一看这情况就更急了,这还让他怎么上演奇迹?
当黄天秀来到石窟时,里面已经陆陆续续坐了不少人。
都是刚干完官军的士卒们。
三三两两的围坐着。
当黄天秀从他们身边经过,有人会瞥一眼,有人嗤笑一声,也有人翻了个白眼。
大概在他们看来,黄天秀沦为阶下囚也就罢了,居然还没脸没皮的要来领导净土教,实在恶心。
而且这家伙身无寸功,在石窟里居然还有独立的小单间!
黄天秀对周围的敌意视若无睹,默默走进了一个小房间。
关上门后,黄天秀就立刻掏出山河盘,继续说道:“老曹,你是不是受了重伤,藏在山河盘里修复疗养?”
仍然迟迟没有回应。
黄天秀叹道:“看来你伤得相当严重,都是我害了你,但谁又能想到,那陈廉如此不俗,又卑鄙可恶!”
这些新声,曹欣荣是听不到了。
陈廉也默默地问候了一下黄天秀的祖宗十八代,随即又思索了一下,就在山河盘内的世界里找到了一块石头,拿出佩刀在上面镌刻书写。
“老曹,我该如何帮你……啊呀!”黄天秀还兀自对着山河盘抒发感情,冷不丁的,一块石头从山河盘里飞出去,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黄天秀被砸得龇牙咧嘴的,一手捂着额头,一边捡起了石头,看到上面的那行字不由一怔。
“此地不宜现身,待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请将山河盘携带到刚刚发现的地方,我有一件大事相告。”
黄天秀瞅了半晌,一时间琢磨不透,就只好耐着情绪继续枯坐干等。
等啊等,等到外面的风雨声更大了,却不知具体的时间。
而那些劳累困倦的叛军士卒们也统统缩在石窟里歇息。
连那些头目们都顾不上被盗走的财宝,只能回房睡觉。
当一切都寂静了,黄天秀就揣着山河盘,再次走出去,轻手轻脚的走去了刚刚捡到山河盘的矿洞位置。
“老曹,我按你说的做了。”
黄天秀捧着山河盘,语气温柔。
就当他满心期待的时候,一道人影从盘中窜了出来。
没等黄天秀回过神,一抹寒光就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那一刻,黄天秀呆若木鸡,看着面前的陈廉,惊诧道:“我老曹呢?”
“曹尼玛!”
陈廉骂了一句。
要是这家伙坏事,他早完成了计划,何必干等到现在。
但他没急着下杀手,而是从腰间掏出火折子,吹燃之后,看了眼隐蔽在地上的引线,弹指丢了下去。
瞬间,引线被点燃了!
黄天秀看着往石窟方向窜去的火苗,愕然道:“这火是要烧到何处?”
陈廉微微一笑:“一块火灵石,惊不惊喜意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