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跑得飞快。
她攥着那个银色小瓶,心脏狂跳,但脸上却带着兴奋的笑容。
——自由!
——终于他妈的自由了!
她早就打听好了,黑市上有人高价收购“实验室产物”,尤其是和“进化”有关的。只要把这玩意儿卖掉,她就能换到一张去南方安全区的通行证,再也不用在丧尸堆里提心吊胆地讨生活。
至于陆凛?
关她屁事!
她又不是他的谁,凭什么要为他卖命?
沈昭脚步轻快地穿过废墟,甚至哼起了小调。
直到……
“跑得挺快啊。”
一道懒洋洋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沈昭浑身一僵,缓缓回头。
陆凛靠在一堵断墙上,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唇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陆、陆哥!”沈昭瞬间变脸,扑通跪下,“您怎么在这儿?!”
陆凛挑眉:“路过。”
沈昭:“……”
骗鬼呢!
空气凝固了几秒。
沈昭跪在地上,脑子转得飞快。
装傻?
求饶?
还是……
她突然扑上去抱住陆凛的腿,声泪俱下:“陆哥!我错了!我是被逼的!有人拿枪指着我的头让我偷您的东西!”
陆凛:“……”
他低头看着这个演技浮夸的小骗子,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谁逼你?”他慢悠悠地问。
沈昭一噎,随即哭得更惨:“是、是黑蝎的人!他们说要是不把‘钥匙’带回去,就、就把我喂丧尸!”
陆凛点点头:“哦。”
然后一脚把她踹开。
“编,继续编。”
沈昭摔了个屁股墩儿,疼得龇牙咧嘴,但立刻又爬回来,抱住他的小腿不放。
“陆哥!我发誓!我真的没想背叛您!”她仰着脸,眼睛湿漉漉的,“我这不是……帮您测试一下瓶子的防盗功能嘛!”
陆凛:“……”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弯腰,掐住她的下巴。
“沈昭。”他嗓音低哑,“你知道上一个骗我的人,现在在哪儿吗?”
沈昭咽了咽口水:“……在、在哪儿?”
陆凛微笑:“在你背后一直看着你也说不定。”
沈昭:“……”
她猛地跳起来,疯狂跺脚:“陆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陆凛看着她这副怂样,忽然觉得有点没意思。
他以为她会狡辩,会反抗,甚至可能会捅他一刀……
结果她直接跪舔?!
回营地的路上,沈昭像只鹌鹑一样缩在陆凛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陆凛走在前面,背影冷峻,看不出情绪。
沈昭偷瞄他的侧脸,心里盘算着怎么挽回局面。
物资没了。
靠山要没了。
小命可能也要没了。
她咬咬牙,突然冲上去,一把拉住陆凛的手。
“陆哥!”她眼神真挚,“您罚我吧!打我骂我都行!就是别赶我走!”
陆凛脚步一顿,低头看她。
沈昭趁机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脸上,蹭了蹭:“您看,我这么听话,留着当个暖床的也行啊!”
陆凛:“……”
他抽回手,冷笑:“暖床?你也配?”
沈昭立刻点头如捣蒜:“不配不配!我给您当狗!汪汪汪!”
陆凛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转身就走。
沈昭愣在原地。
完了,这招都不管用了?
她正绝望,却听见前面传来一句——
“跟上。”
沈昭眼睛一亮,屁颠屁颠地追上去:“陆哥!您原谅我了?”
陆凛头也不回:“再废话就把你扔去喂丧尸。”
沈昭立刻闭嘴,但嘴角却偷偷翘了起来。
赌对了!
这疯子果然吃软不吃硬!
当晚,沈昭被绑在了树上。
“陆哥……”她可怜巴巴地扭了扭,“这样我怎么睡觉啊?”
陆凛坐在火堆边擦刀,闻言抬头:“需要我帮你长眠?”
沈昭:“……不用了,谢谢。”
她老老实实地缩着,心里却把陆凛骂了八百遍。
狗男人!
小气鬼!
活该单身一辈子!
正骂得起劲,突然听见陆凛问:“为什么跑?”
沈昭一愣,抬头看他。
火光映在陆凛脸上,勾勒出他锋利的轮廓。他的眼神很冷,但深处似乎藏着一丝……
失望?
沈昭眨眨眼,怀疑自己看错了。
“说实话。”陆凛盯着她,“别装。”
沈昭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
“陆哥,您真想知道?”她歪头,“因为我不想死啊。”
“跟着您太危险了,黑蝎、实验室、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追杀……我就是一个没异能的废物,凭什么要陪您玩命?”
她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笑意:“我这人吧,贪生怕死,见利忘义,谁给我好处我就跟谁。
您早该看出来的。”
陆凛没说话。
沈昭耸耸肩:“所以啊,您要是聪明,现在就该杀了我,免得哪天我又背后捅您一刀……”
话音未落,陆凛突然起身,走到她面前。
他掐住她的脖子,力道不重,但足以让她呼吸困难。
“沈昭。”他低声问,“你就这么想死?”
沈昭仰着脸,笑容不变:“不想啊,但我更不想骗您。”
陆凛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松开手,转身离开。
“待着吧。”他冷冷道,“明天再收拾你。”
沈昭看着他的背影,悄悄松了口气。
她又赌对了。
半夜,沈昭被冻醒了。
她打了个喷嚏,小声嘀咕:“妈的,真要感冒了……”
突然,一件外套扔到她脸上。
沈昭扒拉开一看,是陆凛的战术外套。
她抬头,发现陆凛就站在面前,手里拿着水壶。
“喝。”他命令道。
沈昭乖乖张嘴,被灌了一口热乎乎的姜茶。
“陆哥……”她眨眨眼,“您不杀我了?”
陆凛冷笑:“杀你?脏我的手。”
他解开绳子,把外套裹在她身上,然后一把将人扛起来,扔进了帐篷。
沈昭摔在睡袋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凛用被子裹成了粽子。
“睡觉。”他转身要走。
沈昭突然拉住他的衣角:“陆哥。”
“说。”
“那个……我以后还能跟着您吗?”
陆凛回头看她:“不怕死了?”
沈昭咧嘴一笑:“怕啊,但跟着您……好像更刺激。”
陆凛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沈昭,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再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沈昭缩了缩脖子,但眼睛却亮晶晶的。
“陆哥。”她小声说,“其实您……挺帅的。”
陆凛:“……”
他直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但沈昭分明看见……
——他耳朵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