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甘心又怎么样,终究是办事不力,得了主子的厌弃,辜负了主子的期待。今日之后,你以为主子还能像往常那样待你?只怕你废物的一面早就根深蒂固,让主子再也不会生了起用你的心思了,蠢货!”
这是如烟第一次如此嚣张狂妄地与如月对骂,如月还未反应过来,反击一通的如烟就已经欣欣然离去。徒留下被反击而不可置信,眼中随即溢满狠辣的如月伫立原地,万分不甘的将保养得体的指甲狠狠戳进掌心的肉里,直戳得鲜血淋漓,心中那股恶气还是没能宣泄出去。
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还在蔓延,却不及初初被扇到地上时痛得惨烈,那痛中是不可置信,是被旁人瞧见的屈辱,还有从前疼爱她的主子毫不留情的惊慌与冷意。
顾水柔从来没有打过她,从来没有。可如今她却全然不顾如烟在场,狠狠将她的尊严扫落在地,踩成烂泥。
她都是为了主子能够开怀才揽下这个苦活,可顾水柔一丝安慰奖赏没有就罢了,竟还辱骂训斥,乃至于动手打了她。明明她和如烟是同样的地位,可她总是不肯松口让她做大丫鬟,以至于平白进来的她虽然被底下人叫着一句姐姐,却要忍受他们肆意的打量与探究,而非他们唤如烟时的尊敬与恭谨。
她在顾府拼命学规矩就是为了主子,可主子并没有给她想要的回馈。相反她厌弃了她,罔顾了她们从前的情谊。
什么姐妹情深,都是假的!如月轻抚已经麻木的侧脸,忽地扯唇嘲讽一笑,是主子愧对她,是如烟那个贱人逼迫她,都是她们的错,所以她想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应当很正常吧?
自那日之后,如月就一直不着痕迹地往前院去,或是有一日没一日地去下人们一起用饭的饭堂子里去转悠。她生得好看,又是王妃跟前的大红人,一群下人只有巴结的份儿,哪敢多想对方为什么来饭堂子里。各个都削尖了脑袋往如月跟前挤,如月也并不责骂,脸上的表情虽淡,却让众人看见了有望巴结上的可能,这让他们更是疯狂了。
一直暗中打探如月行动的如烟见状没有理会,也并没有将这些现象告知顾水柔。而另一边,一直观望正院的王氏也终于找到了拉拢正院中人的机会。
“主子,如月姑娘是王妃身上的红人,应当是瞧不上我们的示好吧?若是她倒戈相向,将咱们的行动告知正院,王妃定然不会放过我们的。”
王氏的婢女有些担忧。王氏闻言并没有改变主意,而是微微一笑,语气中也满是自嘲,“她性子高傲,自然瞧不上我们这种破落人家的示好,但她一定不会瞧不上攀扯上前院的机会,她这些时日能去饭堂子里用饭,定然有自己的谋划。想来你也猜到了,前院那两个看门的小厮也和如月相熟了,这怎么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王氏轻描淡写,说出的话却让贴身丫鬟心惊,“只能说明如月早就对前院有心思,即便顾水柔是她主子,可顾水柔不见得是个顶顶好的主子,我从看到如月第一眼开始就明白,她不会是个安分的性子,若有更高的高枝给她攀,她怎么会不同意?想来如今她是背着顾水柔行动,悄摸行事不算,身后定然没有什么人,倘若我们给她帮助,她怎么会不答应?”
贴身丫鬟闻言缓缓点头,但心头还是萦绕着些许疑惑,犹豫再三,她还是吐露了出来,“主子为何要帮助她成事呢?即便到时如月真的成了事,可正院那边自然会出手,说不定王妃还会觉得我们也不安分,也对我们动手,这可如何是好?”
“不会的,那时候她不会有机会管我们的。”
王氏缓缓眯起眼睛,毕竟她抱的想法从来都是如月成事之后去刺激顾水柔,从而让对方流产啊,否则等对方孩子生下来,那她就真的一点上位的机会也没有了。
如今秦氏废了,只剩她一个人在后院支撑着,其间未尝没有德妃娘娘想要让她掣肘正院宠爱的意味,短时间内,顾水柔不敢对她下手,否则废了一个秦氏又接连废了一个她,这事看起来就是正院的阴谋。
即便她只是个默默无闻的侍妾,可她身后终究代表着德妃,一旦她身死,那也就意味着顾水柔罔顾了德妃娘娘的颜面,正面和她打起了擂台,这对于顾水柔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秦氏失势是因为她假孕,此番还算做事情有可原。可若是一直安于现状,从不闹事的她也死了,什么原因可就一目了然了。这也是王氏这些时日一直乖乖缩在院中不敢出去偶遇王爷的原因。
只待顾水柔流产,届时正院大乱,她的机会就来了。
不过在此之前,她也需要排除异己,确保自己是唯一一个能够上位且为王爷孕育子嗣的人,所以前院的阿娆,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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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阿娆的局过去半个月,后院都风平浪静。而表明了情绪的晋王更是光明正大地减少了去正院的次数,每日下了朝便处理差事,随后就窝在书房里不曾走动。
在别人看来,便是前院的阿娆十分有本事,竟能拖着王爷一直陪着她。这番传言传啊传,不出意外就传到了顾水柔耳中。
她这些时日养胎本就艰辛,因着脾气愈加暴躁,导致她每日心情都很不悦,长久持续下去,带累得肚子也隐隐作痛,若不是府医时刻待命并根据情况熬制汤药给顾水柔灌下去,只怕这一胎会怀的更加艰辛。
甫一听到这样的传言,顾水柔咬牙切齿地砸碎了手中的药碗,褐色的汤药溅了一地,侍药的丫鬟却见怪不怪,等主子气消了一些方才去清理地上的狼藉。
“他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还怀着孕呢他就这样折辱我,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非要娶我?!便是让我进来看他和那个贱婢恩爱的吗!”
主子不悦,身为贴身丫鬟的如月和如烟自然会顺毛撸,只是这些时日如烟不止为何病得厉害,并不在身边,是以只有如月一个人在旁伺候。这些时日如月褪去了青涩和骄纵,整个人都沉稳很多,只见她缓缓开口,“主子这胎怀的辛苦,待到来日生产更是辛苦,奴婢认为,怀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王爷未曾有孕过,自是不知道主子的艰辛,想来若是得知您的辛苦,王爷定然会时时往正院来了。”
顾水柔闻言拧眉望她,脸色虽然不好,但比之方才已经冷静了许多,“你说的我如何不知,可我怎么告诉王爷,这样一来岂不是会让府里的人觉得我娇气,连怀孕还拿乔。”
顾水柔极在意这些名声体面,轻易不肯让自己的颜面有一丝一毫的损失。
如月却摇摇头,手指往上比了比,十分神秘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