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1914 间章 帝国的白细胞

应天府的夜相较于大阪府的夜来说更晚一些，在这几乎体会不到任何战争前线的火药味，仿佛是身处伦敦一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他们不仅仅是为自己的国家而笑，更多的是为了自己而笑，因此在欧罗巴人口中这里又被称为“东方的伦敦。”

但是在这应天府灯光之下掩盖住的黑暗却要比整个欧洲的黑暗加起来都要多得多。

昏暗的小巷里，两个黑影贴着墙角，一个黑影点燃了手里面的一根烟，借助着微弱的火光可以看到其脸上冷漠的表情，那是一个女人，却要比任何的男人都要心狠手辣。

“老大，今天晚上那批货？”另一人谄媚的问到，“那批大烟，英国人已经交付到广州港了就差咱们拿钱了。”

女人深吸一口烟，猩红的烟头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映照着她冰冷的眸子，“小五啊，你说这货我想要但是这钱我又不想给，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小五愣了愣，随即干笑着搓了搓手，“老大，这英国佬可不是好惹的，咱们要是…”

“大烟这玩意，本来锦衣卫那边查的就狠。那群英国佬就算是吃了亏，他们敢往上报吗？”猩红的烟头将她的侧脸染的一片赤红，“告诉广州府的兄弟们，那些英国人的货全都劫下来。”

小五愣住了，他没想到老大居然这么大胆，敢直接抢英国人的货。这可是捅破天的大事啊！他咽了口唾沫，虽然心里害怕但是他更怕面前这个女人疯起来连自己都砍了，只好是硬着头皮应下声来。可当小五打算离开之时却被那女人揪住了衣领一把扯回到了自己身边。

“你小子不会是想跑吧？”女人吐出一口烟雾，语气冰冷，“你要是敢跑，老子就把你在怡红院那几个老相好全都丢进海里面喂鱼！”

小五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摇头，“不敢，不敢，老大，我这就去。”

女人这才松开手，小五如蒙大赦，一溜烟地消失在夜色中。

女人的假名名叫红娘，此红娘非彼红娘，她的手里牵着的不是红线而是由鲜血浸透的“红线”，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成为大明最大的黑帮头子的，因为知道其底细的人都进了大海里的鱼肚子里，这其中就包括其家人，不过这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

其真正的底细只有锦衣卫知道，当然包括红娘自己也是锦衣卫的人。

红娘将烟头狠狠地碾在地上，猩红的火星溅射开来，如同她此刻的心情。她抬头望向夜空，今晚的月亮被乌云遮蔽，就像她的命运一样，永远笼罩在阴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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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一个安插进黑龙的卧底。”那是十多年前发生的事，男人单手撑着窗边看着窗外隐约可见的长江对着红娘说道，“锦衣卫的卧底死了，死在了江边。大明不允许这种事再发生。”

那时候的红娘还只是一个刚刚出社会的大学生，她一边处理着房事后事一边毫不在意的开口：“这事和我又没有关系。”

男人转过身，逆着光，红娘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因为，你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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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你知道这三年我怎么过来的吗！”

红娘无助的怒吼在男人耳中此刻却是那么的刺耳，男人毫不在意的将一份文件递给了红娘，“干完这一票，就结束了。”

红娘一把夺过文件，借着昏黄的灯光，她看到了“黑龙”两个字，以及下面的一长串名单。这些人，都是黑龙帮的核心成员，其中有睡过她的人，也有和她一起出生入死的人......而现在，她要亲手将他们送进监狱，甚至，送上断头台。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她游走在黑白之间，手上沾满了鲜血，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她学会了像男人一样冷酷无情学会了如何利用人心里最软弱的东西，但很可惜她并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黑帮份子，她是锦衣卫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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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不把我叫回来，我可要坐到老大的位置了。”那是五年前的事，红娘看着阴沟里的老鼠说道。

男人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可以啊，你要做的话，我也放心不是？”

红娘狠狠地瞪着他，眼里充满了仇恨的火焰。她想咬他，想杀了他，但她不能。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都压抑下去，“这次叫我来是干什么？”

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包香烟，从中抽出来一根递给了她，并亲自为她点上了火，“最近锦衣卫查到英国人的大烟在源源不断的通过黑市进入大明。”

红娘深吸一口烟，辛辣的味道让她微微眯起了眼，“所以呢？你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查出来并拔了它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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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娘慢慢从回忆中走出，她摇了摇头，随后慢慢走出来这条黑色的巷子，巷子外是光明磊落的应天府大街，巷子内的是无尽的黑暗，而她既要行走在这光明中又要行走于这黑暗中。

而像她这样的人在锦衣卫中数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