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民国反派大小姐 第110章 见面

作为特高课的科长，程修言与胡璇住的宅子，是一栋单独的洋房，房子是倭国人给他的，最开始里面还有监听，在逐渐信任他之后，他弄坏了监听，并告诉倭国人监听坏了，让他们换一个，藤原课长为了展示信任，遂撤走了监听。

监听与监视撤走以后，这栋宅子反倒成了相对安全的地方，有一次情况紧急，甚至在这里临时接头过一次，因此，在知道程修言不愿告知秦晚依身份，且大概率对她避而不见的时候，胡璇让秦晚依代替自己，趁着他今天去上班，直接去宅子里等他。

秦晚依等了很久，一直到夜幕降临，胡小姐说，不确定他今日会不会回来，这样不知道结果的等待让她焦虑，她坐在黑暗里，连灯都忘记了开。

十一点过的时候，大门忽然发出了声音，秦晚依心脏剧烈一跳，转头去看，果然见到大门打开，院子里的壁灯照出一个颀长的身影，动作缓慢的走进来，回手关上了门。

房中重新暗了下来，窗帘关的严实，黑暗里什么也看不到，啪的一声，一盏小灯开起，昏暗的灯光洒出来，秦晚依看到程修言扶着门口的案几，喘了几口气。

只是看到他这个动作，她忽然就感到一种不可承受之痛，眼泪陡然滑落下来。

但她不能让他看到自己难过，不想再让他有一点点的负担，她慌忙擦了眼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开心一点。

她站起来，朝那人走过去。

程修言一抬眼便看到了她，但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也没有惊讶，只是目光久久的落在她的脸上，迷恋又贪婪。

秦晚依站定在他的面前，他的反应有些奇怪，她不确定他现在什么情况，只是心跳剧烈的看着他。

他们离得有些近，程修言伸手想去摸她的脸，他的手在剧烈的颤动，然而还没碰上她，却忽地将她推开：“抱歉。”

他转开头：“你今天，太像她了。”

“？”

秦晚依有些懵，他在说什么？

她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程修言一愣，猛然转头看她，随即，他抖着手，狠狠捏了捏太阳穴，皱眉道：“今天离我远些。”

秦晚依吓了一跳，去拉他的手，却一把被他推开，只见他浑身都在抖，剧烈的喘息着喝道：“滚开！”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整个人伏在案几上，引得案几也在动，他额上青筋暴起，弯起的背像一支拉到极致的弓，刚才还语带怒意的他，忽然又软了声音：“胡姐，帮我，帮帮我……”

秦晚依一怔：他，他把自己当成了胡小姐？！

只听他气息不稳道：“快帮我拿过来，快……”

原来是烟瘾犯了，他大概以为自己是个幻觉，亲眼看到他这样难受又癫狂的样子，秦晚依浑身都在发抖，本来今日来是想要先跟他聊一聊，帮他戒烟，可此时此刻，她甚至想去帮他拿大烟，让他不要这么难受。

只听他不成语调道：“求求你，快一点，求你……”

他这样毫无尊严的模样，让她心都要碎了，她捂住嘴落泪，看着他崩溃的推翻了案几。

案几上有个小天使的摆件，连同着案几一起掀翻在地，骨碌碌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此刻的程修言哪里关注的到这些，他踉跄着往前走，还被地上摔掉半边翅膀的小天使绊了一下，终于走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柜子前，他拉了半天拉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杆精致的烟枪，立马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他拿出烟灯，迫不及待的点燃，又把烟膏伸过去点，一直到他吸上了，这才长长吐了口气，逐渐止住了颤抖。

昏暗的灯光下，只见他的脸色苍白泛青，身形单薄，拿着烟杆蹒跚着脚步往沙发这边走，秦晚依心中绞痛，她再也无法忍受，在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两步跨过去，抱住了他的腰，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她的声音带着忍也忍不住的哭腔：“程修言，你真的，认不出我了吗？”

紧紧贴着他的温热身躯，让程修言有些恍惚，明明是幻觉，这感受却又这么的真实，他有些不太确定，但仅仅只是这样一瞬间的怀疑，昏暗的灯光里，房间中华丽而熟悉的陈设，厚重的丝绒窗帘，那些看腻的，一眼望去就让人恶心的欧式摆件，居然也变的温馨起来。

手中这东西，现在已经可以有如此真实的幻觉了？程修言忍不住又吸了一口，只见怀中人抬头看着自己，那张日思夜想的脸，此时正挂着泪珠，漂亮的眼睛哭的红肿。

让他忍不住伸手去抚摸。

一缕熟悉的幽香袭来，他微微埋头，想要嗅的更深……

不……不对……

程修言猛然变了脸色。

秦晚依觉察到怀中人僵住，只听到当啷一声响，烟杆落到了地上，头顶是程修言沙哑又不可置信的声音：“大小姐？”

他瑟缩了一下，似乎是想躲，却又躲不掉，一时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神色慌乱。

秦晚依不敢刺激他，努力朝他笑道：“我想你了，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你的住址，来看你。”

真的是她！

可是自己这个样子，这种落魄如烂泥的样子，怎么能见她？！程修言猛然伸手去推她。

然而下一瞬间，他的身体又开始了抖动，骨头里的虫子们重新爬了出来，啃噬起他的血肉，他竟是使不出一点力气去拉开她。

秦晚依感觉到他的身体摇摇欲坠，如一片秋风中的枯叶，半晌，他像是认命了一般，声音断续而破碎：“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自己刚才那狼狈的、如一条毫无尊严的狗一样，只为了吸一口大烟的模样……

他无所谓在所有人面前露出这副样子，却恐惧着被她看到。

秦晚依抬头看他：“……难受吗？”

他没有回答，只颤抖着伸手挡住她的眼睛，转开头去：“别看我，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