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城门上的“幽冥归途”四字突然渗出黑血,每一笔划都像活物般扭曲着钻进石缝,露出门内深紫色的幽光。那光中裹挟着熟悉的灵力波动——是薛成的师父,幽冥宗宗主子的气息。薛成握剑的手骤然收紧,三年前师父闭关前留下的玉简画面突然在脑海中闪现:“若见幽冥归途四字渗血,便带小虎往忘川尽头走,莫回头……”
“小心!”小幽的骨链扫飞三只扑向钱多多的火甲虫,链尾骷髅头突然发出尖啸,“护法阵启动了!”话音未落,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八根刻满祖巫图腾的石柱破土而出,将众人困在中央。薛成看见石柱顶端的青铜镜里映出自己染血的脸,镜中之人眉心多了道竖纹,正是传说中巫族祭师开启天眼的征兆。
“薛成,你看那些护法的护心镜!”慕倾城的冰系法术在石柱上结出冰棱,却被幽冥宗护法的火焰刀一一劈开。薛成这才注意到,二十余名护法胸前都嵌着菱形镜片,镜面里跳动的幽火竟与小虎的火焰同源。其中为首的灰袍老者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焦黑的牙齿:“宗主早就算到你们会来,这‘烛龙锁魂阵’,专为你们主仆准备。”
小虎突然挣扎着抬起头,猫眼映出老者护心镜的反光。薛成脑海中闪过无数碎片:闭关前抚摸小虎头顶的画面、玉简里被篡改的符文、以及方才城门上突然变化的字迹。他猛地转头看向慕倾城,只见她颈间的焰形胎记正与石柱上的图腾重合,而吴强握紧铜锤的手背上,竟也浮现出与小幽骨链相同的咒文。
“我们……都是棋子。”薛成低语,混沌剑突然发出悲鸣。三年前他在幽冥山救下小虎,加入幽冥宗,结识慕倾城、吴强和小幽,原来都是精心布置的局。那些看似巧合的相遇,不过是为了凑齐开启终章之门的“巫族五魂”——烛龙(小虎)、冰麟(慕倾城)、战巫(吴强)、魂使(小幽),而他自己,正是那枚最重要的“祭师之魂”。
“师父,你究竟想做什么?”薛成的剑尖抵住老者咽喉,却见对方突然化作飞灰,护心镜飞向石柱顶端的青铜镜。八面镜子同时亮起,在空中拼出虚影。他身着巫族祭司长袍,眉心竖纹猩红如血,手中托着奄奄一息的黑猫——不是小虎,而是薛成在幽冥山捡到的另一只流浪猫“煤球”。
“终于悟了?”陌生的声音混着镜面震颤,“当年祖巫背叛烛龙,将其血脉分成五份镇压。我用了三百年收集你们的转世,只为让烛龙在现世重生。现在,把你的灵力注入小虎体内,否则……”他指尖掐住煤球的脖子,黑猫发出微弱的哀鸣,“这小家伙的命,就不保了。”
慕倾城突然喷出一口冰晶血,冰纹已爬至眼角:“他在说谎!烛龙重生需要吞噬宿主,你看煤球的眼睛——”薛成猛地转头,只见煤球瞳孔里竟映出另一张脸,那是千年前背叛烛龙的祖巫化身。而小虎此时正用爪子轻轻挠他手腕,猫眼清澈如初见,没有半分杀意。
“原来你才是真正的烛龙。”薛成笑了,笑声中带着释然。他想起每次危险时小虎总是挡在他身前,想起它偷喝他的灵酒时醉醺醺的模样,想起它用尾巴卷着他的手指入睡的温度。所谓血脉共鸣,从来不是契约的束缚,而是灵魂的相认。
“吴叔,小幽,慕姑娘。”薛成环视四周,石柱上的图腾开始流淌鲜血,“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幽冥宗库房偷喝灵酒吗?吴叔醉了以后说,他这辈子最遗憾的是没见过真正的烛龙。”他握紧小虎的爪子,感受着彼此相通的心跳,“现在,就让我们看看,真正的烛龙,该怎么挣脱这千年的枷锁。”
吴强突然哈哈大笑,铜锤砸在地面溅出火花:“好小子!当年你替我挨那记鬼面蛛毒时,我就知道你骨子里是块硬铁。说吧,怎么干?”
小幽甩动骨链,剩下的镇魂铃发出破音:“我的骨链能暂时镇住镜像空间,你们趁机破坏石柱。至于后果……”她扯动嘴角,露出带血的犬齿,“大不了一起魂飞魄散,总好过给老匹夫当祭品。”
慕倾城将碎冰簪插入发间,冰纹已蔓延至嘴唇:“雪璃说过,冰与火本就该相互成就。薛成,把你的混沌灵力给我——这次,我要做真正的破冰者。”
薛成点头,将灵力分成四股注入同伴体内。当小虎的火焰与慕倾城的冰纹在他掌心交汇时,石柱上的图腾竟开始崩裂。虚影发出怒吼,煤球突然化作黑烟,露出里面封存的祖巫残魂。与此同时,小虎仰天长啸,周身火焰竟凝成晶莹的龙鳞,每一片都映着薛成的倒影。
“以我祭师之血,解千年之缚!”薛成挥剑斩向自己心口,鲜血溅在小虎眉心的瞬间,整座骷髅城开始崩塌。他看见虚影惊恐后退,看见慕倾城化作冰凤凰托起将倾的石柱,看见吴强的铜锤砸向祖巫残魂,看见小幽的骨链缠上最后一面青铜镜。
“小虎,这次换我带你飞。”薛成笑着抱住龙颈,感受着熟悉的温度。当烛龙真火冲天而起时,他终于看清忘川尽头的景象——那里不是什么祭坛,而是一扇刻满星辰的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