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剑绝刀 第119章 村镇焚灭

第一节 焦土上的挽歌

辰时三刻，暴雨如注。薛成等人抵达青石镇时，镇口的百年槐树已被拦腰斩断，树干上用鲜血画着巨大的血煞阵，阵眼处插着孩童的发簪。慕倾城的冰簪突然碎成三段，雪璃的残魂在雨中发出悲鸣——这是它第二次感受到如此浓重的死亡气息。

“血腥味是从西街传来的。”小幽的骨链缠绕着发簪，链尾骷髅头的眼窝渗出血泪，“全镇至少三百人，无一生还。”她的声音罕见地颤抖，因为发簪上刻着的“平安”二字，与她童年在鬼市见过的稚拙笔迹一模一样。

吴强握紧铜锤，靴底碾碎了半块带血的烧饼。烧饼旁是具蜷缩的尸体，手中还攥着给孩子的糖人，糖人上的龙形图案已被雨水冲刷成模糊的血色。这位见惯了生死的糙汉，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唯有铜锤上的正阳咒文，因怒意而爆发出刺目金光。

“别碰任何东西。”薛成的声音沙哑，混沌剑在地面划出警戒线，“魔修用‘血煞引灵阵’将全镇灵脉与村民灵力绑定，任何异动都可能触发二次爆炸。”他望向镇中心的血煞阵，阵中每具尸体的胸口都有碗口大的空洞，边缘焦黑——那是被“吞灵诀”活生生吸走灵力的痕迹。

钱多多跪在一具青年尸体旁，指尖颤抖着贴上对方眉心。他的“追魂符”刚生效，就猛然呕出一口黑血——死者临终前的痛苦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让他眼前浮现出魔修狞笑着扯开孩童天灵盖的画面。

第二节 残魂的泣诉

“顶住！”薛成一把扶住险些栽倒的钱多多，“用正阳符护住心脉！”他转头望向慕倾城，后者正用冰雾凝结出三十六盏引魂灯，灯芯上跳动的不是火焰，而是村民残留的记忆碎片。

慕倾城的银发在雨中泛着苍白，每凝结一盏灯，她的睫毛就结上一层薄冰：“雪璃说，这些残魂本应归入轮回，却被魔修用‘锁魂钉’钉在阵中，永世不得超生。”她的冰锥刺入地面，震出的不是泥土，而是密密麻麻的青铜钉，每根钉头上都刻着“奴”字。

吴强突然发出怒吼，铜锤砸向血煞阵中心的祭台。祭台上摆着三十六具婴儿骸骨，每具骸骨的囟门处都嵌着一枚火核，组成微型的幽冥界裂隙。当铜锤触及裂隙的瞬间，所有婴儿骸骨同时发出尖啸，声音里竟混杂着魔修的狞笑声：“来得正好，烛龙血脉的祭品！”

“是镜像留声术！”小幽的骨链绞碎最近的骸骨，“魔修早就算准我们会来，用无辜者的魂魄设下羞辱陷阱！”她的骨链突然顿住，因为看见某具骸骨手腕上的银镯子——那是她去年在鬼市给某个孤女买的礼物。

薛成握紧拳头，指甲刺入掌心。他看见钱多多正颤抖着拼凑残魂记忆，少年眼中倒映着魔修首领的面容——那是个身着巫族祭师长袍的男子，眉心有道狰狞的疤痕，正是玄影的现世投影。

“他们……把村民灵力抽干后，还把魂魄炼成了骨灵。”钱多多的符纸在雨中化作飞灰，“那个小女孩……才七岁，她求魔修放过弟弟，结果被……”他说不下去，只能用袖子狠狠擦去眼泪。

第三节 血阵的真相

慕倾城突然指向天空，雨幕中隐约可见无数光点被吸入血煞阵中心。那些是尚未消散的生魂，正被阵中的裂隙强行拽向幽冥界：“血煞阵不仅是屠杀现场，更是临时的裂隙入口。魔修想通过‘生魂献祭’，在现世开辟新的幽冥界通道。”

薛成的眉心竖纹与裂隙产生共鸣，他看见千年前的相似场景：祖巫站在血祭台上，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巫族骸骨，手中握着染血的混沌剑。而他的前世，正被锁链束缚在裂隙中央，作为烛龙血脉的祭品。

“不能让裂隙扩大。”薛成挥剑斩向祭台的四根立柱，“吴叔，守住东侧；小幽，西侧；慕姑娘，用冰雾封锁上空；我来破阵眼！”

吴强的铜锤砸在立柱上，却被反弹的血光灼伤手臂。他这才惊觉，立柱表面刻着的不是普通血煞符文，而是融合了巫族战纹的改良版：“这些纹路……是用青崖长老的灵力刻的！”

小幽的骨链缠上立柱，链尾骷髅头突然发出清越的镇魂音。这是她第一次在战斗中注入真情，每一声铃响都带着对孤女的愧疚，对魔修的愤怒：“你们以为用巫族战纹就能挡住我？别忘了，我的骨链里，藏着十万阴魂的怨气！”

第四节 灵魂的救赎

薛成跃至阵眼上方，混沌剑凝聚出烛龙真火。下方的裂隙突然喷出鬼火，在空中凝成玄影的虚影：“祭师，你以为阻止血祭就能拯救世人？看看你脚下的尸体，哪一具不是因你而死？”

虚影的话如利剑刺穿薛成心脏。他想起青石镇外的路标，想起镇口卖糖葫芦的老汉，想起自己三天前还在与钱多多打赌，说要给慕倾城摘镇东的桂花——如今这一切，都成了血泊中的幻影。

“住口！”慕倾城的冰凤虚影撞向玄影，“真正的凶手是你们！是你们把人间变成地狱！”她的冰簪重新凝结，却在接触虚影的瞬间再次碎裂，雪璃的残魂化作冰晶长矛，刺入虚影眉心。

玄影的虚影发出尖啸，露出底下的真实形态——那是由无数生魂扭曲而成的怪物，每一张面孔都属于被他害死的无辜者。薛成握紧混沌剑，终于明白初代宗主为何说“镜像执念是最可怕的阴邪”。

“以吾之血，祭吾之罪。”薛成挥剑斩向自己手腕，精血滴入阵眼，“愿这些无辜的灵魂，能借我之身，重回轮回。”

烛龙真火与精血共鸣，在阵眼处炸开金色的莲花。那些被锁魂钉困住的生魂，终于挣脱了血煞阵的束缚，化作光点涌入莲花中心。薛成看见七岁小女孩的光点停在他掌心，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大哥哥，谢谢你。”

第五节 暴雨中的誓言

裂隙在金光中缓缓闭合，玄影的虚影发出不甘的怒吼，化作黑血渗入薛成的剑刃。钱多多瘫坐在泥泞中，望着手中重新凝聚的追魂符，符纸上竟出现了小女孩的笑脸——那是她生前最开心的模样。

吴强单膝跪地，用铜锤支撑身体。他的后背布满血痕，却仍对着镇口的槐树抱拳：“对不起，我们来晚了。”槐树的断枝突然落下，砸在血煞阵边缘，露出底下的地窖入口——那里蜷缩着二十余名幸存者，最大的孩子不过十四岁。

“活着……”幸存的少年颤抖着递出半块干粮，“他们说……要等烛龙来……”

薛成抱起最小的孩子，孩子的脸贴着他胸前的焰形胎记，竟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慕倾城用冰雾为幸存者取暖，小幽分发着随身携带的伤药，吴强则默默用铜锤为死去的村民堆砌坟墓。

暴雨渐歇，天边露出微光。薛成站在新堆的坟前，将混沌剑插在坟头作为墓碑。剑刃上的血污被雨水冲刷，露出内侧刻着的小字：“凡我巫族后裔，当以守护为己任。”

小虎不知何时蹲在他肩头，猫眼倒映着初升的朝阳。薛成抚摸着它的皮毛，感受着生命的温度，终于明白：他们为之战斗的，不是虚无的正义名号，而是这人间烟火中，每一个值得守护的笑容。

“走吧。”薛成轻声说，“下一次，我们不会再迟到。”

众人踏上归途时，钱多多突然转身，对着青石镇方向郑重地磕了三个头。他知道，这一跪不仅是为逝者，更是为了让自己永远记住此刻的愤怒与无力——记住，魔修之乱一日不除，就会有更多的青石镇，更多的无辜者，倒在血煞阵中。

而在幽冥界深处，玄影望着手中逐渐熄灭的血煞灯，第一次感到了恐惧。他看见薛成眉心的竖纹中，不再只有烛龙的威严，更有了凡人的悲悯——那种悲悯，比任何灵力都更强大，更无坚不摧。

“通知血煞宗，启动b计划。”玄影握紧拳头，指缝间渗出黑血，“既然烛龙血脉要当救世主，那就让他看看，这世上有些黑暗，连光也无法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