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视线聚集在云书玥身上,高贵优雅的女子不紧不慢的开口:“此人乃是一名女子,名叫秋英。”
这个名字出来的瞬间,周华脸色剧变,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记忆。
而宫人也在这时及时递了样东西给云书玥。
她不徐不疾地缓步至周华面前,上挑的丹凤眼盯着周华,笑意里带了丝嘲讽。
后者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已经顶在额头上。
“秋英,江南人士,擅长将物品做旧,手艺在那里是独一份的好,后来她结婚,被丈夫打断手筋后消失,而其夫不仅靠着她的手艺赚得盆满钵满,还获得了贵人青睐入了京。”
满室哗然。
其实事情到这里已经很清楚了,众人一边嫌恶地打量周华,另一边又忍不住用好奇的目光看向国师。
他们实在不清楚为何聪明一世,且神通广大的国师会引荐这种人。
云书玥收了笑,淡然将手里的卷宗打开。
上面是重启调查的失踪案,原因是江南大雨,意外冲出了一具尸体。
而那具尸体赫然是失踪已久的秋英。
周华彻底崩溃,他双腿打战,方才还强撑着他听完此人讲话的勇气,荡然无存,他瞬间跪坐在大殿之上,狼狈的模样立刻就证实了长公主话语中的真实性。
皇上脸色一变,他冷声道:“来人!将这罪人押入大牢待审。”
一句话落,立刻有侍卫上前来将人拖下去,岂料他还不死心,将求救的目光放在了国师身上。
“国师!国师!救救我,救救我啊!”
他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好戏。
那道声音远去,皇上才话锋一转,“安宁,你干得不错,只是你是如何将此人身份查明的?”
云书玥没想到话题还能引到自己身上,但她并没慌张,淡定地冲着皇上行礼。
“儿臣也是偶然得知此案,本就是当个故事看,没想到却意外发现周华跟案件嫌疑人的画像几乎一模一样,而且本来只当是意外,直到看了他带的羊皮卷轴才确信他就是死者的丈夫。”
皇上露出赞叹的表情,“不错,只是没想到你还有这种闲心。”
眼看气氛不对,云清柳看好戏的心又落了空,一时间瘪起嘴满脸怨气。
她嘟囔着:“那不是还有抄袭的事情没说清吗。”
大殿之上,分外安静,她一句小声嘟囔,很快就被人收入耳中。
云书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清柳,你要知道,若毁誉,随人脚跟,则谗夫得志。”
“周华本就是个嫌犯,这种人的话岂是可以听信的?”
她毫无畏惧,毕竟那首词不就是她随口一说,就是再让她做出几首来,也不是不可,只不过她料定了陛下不会让一个公主当众作诗验明清白,所以说话时也坦然了几分。
云清柳被她这说教的语气气得不轻,愤愤不平地捏紧了酒杯,娇俏可爱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怒气。
只是皇上不会再给她丢脸的机会,那双威严的眼睛淡淡看着云清柳,声音严肃又透着几分冷漠:“清柳,你皇姐说得对,还不给皇姐敬酒?”
尽管此人天生无情,但对待这个素来有福星之称的女儿还是多了几分仁慈。
至少这番话说得像是慈父嘱咐乖宝,只是语气不大温和罢了。
云清柳心里憋屈,但还是对着重新坐下的云书玥举起了酒杯:“皇姐,清柳敬您一杯。”
云书玥淡淡笑着,举起茶杯回敬她。
周华被押了下去,殿内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暗涌。
周华与长公主无怨无仇,究竟为何会做出这样污蔑人的事情?其中的答案分明指向国师,但皇上似乎并没有追究的意思,反倒是悠闲地招呼大家继续喝酒。
气氛诡异起来,但极有眼力见的大臣立刻开始把酒言欢,仿佛刚才的污蔑不过是大梦一场,很快就被人抛之脑后。
云书玥喝着茶,目光放在台下的席位上。
刘之川同她对视一眼,默默举起酒杯祝福她。
两人相视一笑,清润的茶水下肚,云书玥的情绪欢快了不少。
这次捉拿周华,刘之川可没少废功夫。
秉承着手下有人能用白不用的想法,她将这件事告诉了刘之川,果不其然,对方立刻就查探了此人的身份给自己送来。
云书玥笑眯眯地又给自己添了杯茶,美滋滋地品尝起宴会上香甜的瓜果。
跟她喜悦心情截然相反的人是对面的国师,这件事显然也让他烦恼的不行,一双眉毛都紧紧皱了起来,偏生那眼睛还是毫无情绪地盯着对面的女子看。
面对这接近**裸的视线,云书玥全然当没看见,悠闲自得地喝茶。
伴随着子时刚过,宴会也接近尾声。
当宴会结束众人都急匆匆的离开,云书玥倒是不急不慢地往外走。
她喝不了酒,一场宴会下来也就喝了半壶的茶水而已,也因此,比起那些醉醺醺的官员,她的样子看上去可不只是清爽一点。
“云书玥!”
就在她将要上马车之际,一道红色的身影从身后快速跑来,娇俏漂亮的女子气鼓鼓地叫住她。
她回头一看,是云清柳。
她显然醉得不轻,白嫩的脸颊上飞来两团红晕,眼神也有些迷离。
云书玥没空跟醉鬼纠缠,只是斜了她一眼,然后坐在了马车上。
但云清柳显然没那么容易放弃,她气鼓鼓地撩起车帘,把自己大半个脑袋都探进车身。
“云书玥,你是不是很得意啊!”
她怨恨地盯着端庄优雅的女子,毫不掩饰的情绪,更让人觉得她醉得不轻。
云书玥是真的没耐心跟她纠缠,她已经看明白了,自己这个妹妹不过是个蠢货罢了,上辈子能站在自己面前笑,也只是因为没有阻挡皇叔的路而已。
她静静地看着云清柳,很快就有侍女来扶她,慌慌张张的样子像是怕极了被她责备。
云书玥轻嗤一声,摆脱她的纠缠后,便叫人驾驶着马车离去。
如果不出意外,再过几日他就会下乡查案了,也能够暂时远离这些人的纠缠,只是天高皇帝远,在那种路上也不知会遇见何等的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