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兄弟传奇 第5章 别有洞天

“狗大哥，快!到这里来！”

庄哥看见前边树丛突然冒出一双大耳朵——一只大兔子扒开树枝探出头来，身后隐约显出一个小山洞。庄哥什么也来不及想,伸长躯体紧跟着兔子就钻进了山洞。

树枝立刻在它们身后还原，把山洞又捂得严严实实。紧接着从山洞里又冒出几只矮胖而状似狐狸的黄毛动物，它们麻利地一齐用嘴把洞内的几块石头拱到洞口，就像给山洞关上了门。

外面群狼的嗥叫越来越近，渐渐到了洞口。大兔子赶紧领着庄哥钻向山洞深处。

直到听不见狼嗥，大兔子才停住脚步，对着庄哥说：“放心吧，狗大哥，它们找不到这里。”看到庄哥迷惑的样子，它又说：“我是你救的小兔子欢欢的妈妈呀，我叫艾蔓，我的孩子告诉我你救了它；又说你跟着白毛老狐狸走了。我就知道你要遇到危险——那老狐狸可是坏极了！你知道是它引来的狼群吧——所以我赶紧来接应，幸好在山岗上看见你在喝水，要不然还找不到你呢，可把我急死了……”

庄哥迷迷朦朦地又听兔子艾蔓继续说，“现在可安全了。真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逐渐适应了暗洞光线的庄哥看见兔子拱起前爪作了个深深的揖。

艾蔓又给庄哥介绍那几只形似狐狸的动物：“这是獾大哥和貉大哥，它们都是我的好朋友。走，咱们到更安全的地方去！”。

于是貉、獾在前面领路，艾蔓压后阵，簇拥着庄哥向黑咕隆咚的山洞里爬去。

长长的山洞，时宽时窄，弯弯曲曲，仿佛没有尽头。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它们终于爬出了隧洞，来到了一个“大厅”。

“大厅”竟然是露天的！陡峭的石壁立在“大厅”的周围，高不见顶，形成“大厅”上方的“天井”；阳光照在光滑的石壁上，又反射进洞里，洞里显得很亮堂。石壁东西两侧的根部深深凹陷，形成了两个凹洞，像两个“耳房”；“耳房”上方的石壁上，一穴一穴的小洞像楼房的门窗，里边伸出一个个看热闹的小脑袋，看样子都是小獾子和小貉子。

庄哥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奇观，惊奇地睁大了眼睛，想想自己刚才还处在群狼的追噬之中，转眼间就来到了这样的“天堂”，真是不可想象！

庄哥又跟着艾蔓来到东侧“耳房”里，发现里边码放着成堆的苞米、谷子、豆子、高粱，甚至还有好多水果。它知道这些东西只有在农民的庄稼地里和果园里才能得到，不禁愣住了。

艾蔓看见庄哥发愣，拍着脑袋说：“我才想起来，狗大哥吃不惯这些。到这边来吧。”这时貉子已经从“仓库”的角落里扒出几个馒头——与庄哥在老狐狸那里吃的馒头一样，只是又干又硬。可是庄哥早就饿极了，不要说干硬的馒头，就是囫囵个儿玉米、豆子也能嚼来充饥。它狼吞虎咽地啃起来。

庄哥吃下了四个馒头，又到大厅的山泉边喝足了水。

艾蔓说：“大哥，你一定累坏了，到那块大石板上睡一觉歇会儿吧，千万别自己出去！我出去一趟看看，过一会儿就回来。”

庄哥看兔子走了，就来到大厅边上那块平平整整的大石板前。

它刚一爬上去，就听忽的一声，一个黑影从石板下钻出来。它吃了一惊，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獾。

那獾的毛扎煞着，眼睛通红，身材瘦小，最特别的是它的嘴，比一般獾的嘴还要尖长。它显然正在石板下的洞穴里睡觉，被庄哥惊醒了。它愤怒地叫起来：“哪里来的东西？这么不懂规矩？把老子给惊醒了！”

庄哥正要赔礼，一只老獾走过来喝道：“不要无礼，这是我们尊贵的客人。”

“什么尊贵客人？狗尿泡！”

老獾一边制止那只“无礼的獾”，一边对庄哥道歉说：“它不懂道理，您不要生气啊。”

“你怎么向着外人说话？老糊涂了吗？”那尖嘴獾更加恼怒，直逼到老獾的面前。

这时几只獾冲上来，把尖嘴獾掀翻在地。又一只较年长的獾过来喝道：“混帐东西，族长也敢骂吗？拖下去执行族规。”

尖嘴獾被几只健壮的獾用嘴撕咬着拖走了。

庄哥抱歉说：“是我打搅它睡觉了。惩罚就免了吧。”

较年长的獾说：“狗兄弟甭管，这是我们的家法。”

庄哥觉得是自己造成尖嘴獾被罚，又向族长獾求情。

那老獾说：“既然狗兄弟这样仁义，就免了它吧，不然更影响贵客休息了。需要什么别客气，喊一声就行了。不打搅您睡觉了。”说着带着那些獾走了。

庄哥趴在晒得温乎乎的大石板上（它正感到洞里有些凉，这石板可比趴过的乡村土炕还要舒服），全身都松软了，它什么也不愿想了，很快就睡着了。

庄哥醒来时，眼前一团漆黑。它凝一凝神，半天才回想起睡觉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它习惯地伸了伸懒腰，觉得有点渴，便又摸索着到山泉边喝起水来。突然，背后传来沙沙沙的声音，庄哥警觉地急转回头。

“狗大哥，是我们！欢欢，快来谢谢恩人！”

庄哥已经适应了山洞里的黑暗，朦朦胧胧中看到它救过的小兔子跟着大兔子艾蔓在向它作揖。它赶快邀请它们坐下，回谢了艾蔓的相救，接着又问起外面的情形。

“我打听了附近的小动物们，它们的消息灵得很。它们说群狼已经撤回狼洞了——在此之前狼们可是好一番折腾，后来实在找不到你才悻悻离开的。发现狼群动向，它们会随时来通知我的。怎么样？睡得好吗？”艾蔓还是急急叨叨地边述说边询问着。

“太解乏了。我已经几天没有睡过这样的觉了。”庄哥想起因为自己睡觉惹得长着尖嘴的獾受罚的事，便告诉了艾蔓。

“是尖嘴獾吗？那家伙有‘反骨’，它总是不服管教。别理它，早该治治它了。”

艾蔓很爱说话，看出来是个热心肠。它关心地询问起庄哥为什么到这深山里来。当听说庄哥是为“还债”，被老狐狸骗到狼群包围圈里时，它禁不住善意地责怪起庄哥来：“可不要跟老狐狸那样的坏东西讲什么‘信义’，再说那馒头也是它拿的庙里的供品，并不是它的。这深山里尔虞我诈，比不得在你主人家那里，你刚进深山，还不适应。处处都要留个心眼啊！”

看到庄哥点头，它又喋喋不休地向庄哥介绍起山林情况来。

那老狐狸是森林里有名的“假善人”，它表面慈善，暗里阴险狡诈，心狠手黑。它用贿赂的方法结交了山林里恶势力的头儿——瘸狼头儿，不仅兔子、刺猬这些小动物深受其害，连它的同类狐狸也要被它奴役。

“你救了欢欢，没有满足它的**，按照它的本性，它必然引狼害你。”艾蔓说。

“可恶，别让我再见到它！”

“这老坏蛋真应该受到惩罚！”

“嗯！”庄哥使劲点了点头。它想起了什么，问：“你知道吗？老狐狸尾巴里面好像长着一个‘怪脸’。真奇怪！我只看到一点儿，它就把尾巴夹起来了。”

“我也听说它的尾巴很奇怪，传说那里面长着一张像人脸的画，形象还挺慈善，可它实际又那么坏——所以大家才给它起绰号叫‘假善人’——但是它平常总拖着尾巴，不愿意让谁看到。那老东西，总是很诡秘。”艾蔓笑了笑说。

停了停，它又转而讲起瘸狼头来。

瘸狼头儿是山里恶势力的代表，它属下常常有四、五只狼，在山林里为非作歹。由于前些年猎人围猎和树木砍伐，黑熊和野猪躲进了更深的林子里，瘸狼就成了这片山林里的恶霸。

瘸狼头儿为什么会成为瘸狼呢？说起来也是罪有应得。本来以这家伙的机警和强壮，就是猎人也很难伤到它——再说现在人类已开始禁猎。那是很久以前，有一次它和一个老猎人相遇，当时相距只有二三十步，面对面地对峙着。这条恶狼以前曾几次遇到这种场面，每次都是在猎人举枪的瞬间闪进旁边的树丛让猎人的子弹扑空，然后扑向猎人或者逃遁。用这种方法它不仅每次都从猎人的枪口下逃脱，还咬伤过猎人。这次它又想故技重演，等待猎人举枪。但这老猎人却迟迟不动，只是用鹰一样的眼睛盯着它。双方对峙着，谁也不敢轻动，因为谁动都会给对方造成机会。渐渐的，恶狼开始有些不安了，腿也开始战抖。老猎人突然大喝一声，声震旷野，就在恶狼一愣之间，枪响了。老猎人始终没有举枪瞄准，而是平端着射出了铁砂弹，所以恶狼根本没有机会躲闪。也许是老猎人的猎枪实在太老了，铁砂弹射出去太分散，因此并没有击中要害，只是一颗较大的铁弹射中了狼的后腿膝骨。恶狼一阵剧痛，但最主要的可能还是震惊，它没有像以前一样扑向猎人，而是瘸着腿钻进树丛逃跑了。

从此它和人类结下了深仇，性情也变得更加凶残。

艾蔓讲得绘声绘色，它说它也是听老辈们讲的。山林里的故事让庄哥感到惊心动魄。它为自己不能除掉老狐狸和瘸狼头儿这样的坏东西而感到遗憾和惋惜。

“对了！”艾蔓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你见到狼群里有只黑狼吗？听说以前就是山外村庄的小狗，不知怎么被瘸狼头收留了，它长得可真是像你……”

庄哥一愣，它想起了刚才冲出狼群遇到黑狼时产生的那种奇怪的感觉，难道……

洞里突然热闹起来。獾子、貉子一只只从洞外进来，嘴里叼着还未成熟的玉米棒、苹果和谷子等食物。

艾蔓告诉庄哥，每天晚上，它们都要出去打食。

两只貉过来把嘴里叼的东西放在庄哥面前，原来仍然是点着红点的馒头，只是看起来像是新出锅的。庄哥知道这一带的农民主食是高粱和苞米等粗粮，它们是为了表示虔诚才舍得把白面馒头拿去庙里当供品。

天快亮时，庄哥执意要离开。艾蔓和年长的獾子、貉子再次劝阻说：“还是稳一稳，等探准狼们的行踪时再走不迟。”

“在外面三四天了，主人找不到我一定很着急。没办法，我现在不能除掉可恶的狼和老狐狸们……”

族长獾直摇头：“不要这样说，兄弟，你两次冲出狼群的包围，就已经很不易了。不要难为自己了。”

“我一定会再回来的！和我村里的兄弟们一起！”庄哥想只有邀集村里的猎狗们一起来，才有可能战胜群狼，或许还能找到失散的弟弟。狼群里那只黑狼的身影又浮现出来。

“我们相信你！”大家都鼓励说。

看看怎么也挽留不住，洞里的大小主人们都只能出来送庄哥。大家爬过长长的黑咕隆咚的“隧道”，来到洞口，眼前豁然开朗。

庄哥愣住了：自己怎么记不得来过这个地方？

看着庄哥迷惑的样子，獾子、貉子和兔子都笑了。它们告诉庄哥：这是又一个洞口。庄哥进洞时走的是北坡，而这里是南坡。

大兔子艾蔓先作为“哨兵”出洞探路。庄哥看小兔子欢欢也跟在它妈妈后面往外走，连忙去拦。艾蔓笑着说：“你不用管它，它机灵得很。”

小兔子向庄哥作了个鬼脸，蹦蹦跳跳地跟着妈妈出洞了。

短短一天半的相处，分别时大家却都有些依依不舍。在光线朦胧的山洞口，庄哥望着一双双闪着关切之情的眼睛，它终于下决心告诉它们一些至关重要的秘密——那都是妈妈和村里的老猎狗告诉它的。

它对貉子和獾子说：“晚上出去打食的时候，千万不要吃路边草丛里的“油丸子”——那是猎人用牛油包的炸弹，如果含在嘴里咬就会被炸死！”

貉子和獾子们惊恐地听着，最年长的貉子感激地点头说：“以前我们的同伴已经发生过这样的事，只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我们终于明白了，真是太谢谢你了，兄弟！”

“还有，遇到有人在洞外烧湿树枝熏洞千万不要出去：那是猎人捉你们的手段。平时最好在洞口准备好石头沙土，需要的时候可以把洞口堵死，让烟钻不进来！“

獾子和貉子频频点头。

庄哥又告诉刚刚哨探回来的艾蔓母子说：“下雪的时候，要注意雪地上的套儿，那是猎人发现了你们的必经之路而设下的！”

兔子们连连点头。

庄哥想了一想，又嘱咐它们出去打食尽量捡落在地上的粮食水果，不要过分糟踏庄稼，那可是农民的血汗。出于感激，獾子、貉子和兔子都答应了。

庄哥想起昨天因为自己睡觉打扰了尖嘴獾，便想最后向它道歉，但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它，只好作罢。

洞主们把庄哥送出洞口，一直看着庄哥和带路的艾蔓母子走进树丛里。

庄哥跟着艾蔓小心翼翼地在树木的遮掩下登上了一座小山峰，它们向四周了望，没有发现狼的踪影。

艾曼想起什么，说：“瘸狼头老了，已经不是最可怕的；狼群里有一只吊眼睛的狼，外号吊眼狼，诡计多端，心又毒，值得多加小心。听说这坏蛋一直练一种奇怪功夫，叫什么“慑魂旋风功”，据说可以让狼们心甘情愿地为它卖命，这还是吊眼狼死去的狼头爸爸传下来的呢。但是练这种功夫需要一种叫做“兴奋汁”的药草，最近听大家传说，这种药草好像找到了，吊眼狼正在千方百计加紧练习。因此万一遇到狼群，一定要格外小心，不要硬拼。”

庄哥点头答应。

艾蔓指示着庄哥回家的路线：从那边的大林子边绕过去，千万别钻进树林，沿着那条隐在柞树丛中的小毛道，登上前面那座最高的山岗——那就是有名的黑石山岗——就会看到山下的村庄了。

“岗上面有一块巨石，很凶险，正面上不去，要从右侧找路上去。这条路虽然难走一点儿，但是条捷径，也比较隐蔽。但是一定要小心！保重啊！”艾蔓嘱咐说。

兔子洒泪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