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算法 第5章 当一切归于平静

半年后·2031年5月·港城

午夜3:07，睡梦中的Ewan被急促的手机铃声惊醒。

他皱着眉，半梦半醒地摸索到床头的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澜国区号的号码，眉头下意识地皱起。

“澜国？这么晚了？”

直觉告诉他，这不是普通的电话。

他深吸了一口气，接通电话，语气略带沙哑：“Ewan Kwan。”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而冷漠的声音，带着浓重的东南亚口音，用英语缓缓说道：“是关先生吗？”

他揉了揉眉心，低声应道：“是我。你是谁？”

“我是澜国皇家警察，我们需要您尽快前来苏梅岛认领两具尸体。”

Ewan眉头一紧，心脏猛地一缩，血液瞬间冷却。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语气里透着一丝不耐和怀疑。

“其中一位死者的手机通讯录里，您的号码被设为紧急联系人。”

Ewan一瞬间有些恍惚，他猛然坐起身，强迫自己清醒。这个时间、这种情况……这应该是诈骗电话。

“你是不是搞错了？”他的嗓音里已经带着一丝隐隐的不安。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随即缓缓地吐出两个名字：

“Fiona Fong方曦桐，Raphael Fong方睿安。”

轰——！

一阵嗡鸣在他脑海中炸开，Ewan的世界仿佛瞬间失去了声音，他的耳朵嗡嗡作响，胸口仿佛被重锤猛击，呼吸瞬间变得沉重而迟缓。

他颤抖着开口，试图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你说的是谁？”

电话那头的警官沉声重复了一遍：“方曦桐女士与方睿安先生，于昨夜在苏梅岛四季酒店私人别墅内被枪杀。”

“被枪杀？！”

Ewan的呼吸猛地停滞，整个人愣在床上，指尖死死地抓紧被单，指节泛白。

“不……不可能……”

“方睿安半年前刚刚办完婚礼，方曦桐前几天还和我们一起聚会……怎么可能死了？！”

他喉咙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声音，额角渗出冷汗，手指僵硬地扣紧手机，声音发颤：“这……这肯定是诈骗。”

“我们可以理解您的震惊，但这不是骗局。”警官顿了顿，随即说道，“我们已经通知国际刑警东南亚特别行动组，他们正在介入调查。请您尽快前来苏梅岛配合调查，并带走尸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随即，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接过了通话：“Ewan，是我，michael carter。”

Ewan的瞳孔骤然收缩：“国际刑警michael carter？”

carter的声音低沉，语气里带着一丝凝重：“是的，我是michael carter。Ewan，你听我说，这是真的，你的朋友方曦桐和方睿安……他们真的死了。”

Ewan闭上眼睛，手指狠狠地掐着眉心，指甲几乎刺进皮肉。

“怎……怎么死的？”他的声音低哑，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危险气息。

“专业枪杀，沉默消音器，睡梦中遭到袭击。两枪毙命，无挣扎痕迹，目标明确，手法干净利落。”carter沉声道。

Ewan的心脏猛然一缩，胃部狠狠一阵抽搐：“专业枪杀……没有挣扎……这不是随机袭击……而是精准猎杀……”

carter低声说道：“我们初步调查怀疑是‘黑色收割者’的人。”

Ewan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信息，他的手指颤抖着攥紧拳头，指关节爆出青筋。

“为什么？！”他的声音几乎是在咬牙切齿地问道，“为什么是他们？为什么？！”

carter叹了口气，语气沉重：“Ewan，‘黑色收割者’从来不会让敌人全身而退。他们只是等着敌人放松警惕……”

“放松……警惕……”Ewan的瞳孔紧缩，后背骤然发冷。

他们以为一切结束了，以为复仇完成了，以为黑暗已经散去……但他们错了。黑网一直在等待，在他们最松懈的时候，狠狠地掐住了他们的软肋。

Ewan手中的手机猛然滑落，砸在床单上。他双手抱头，指甲狠狠抓着头皮，心脏狂跳不止，耳朵里全是嗡嗡作响的声音，眼泪控制不住地涌出。

他不敢相信……

不愿相信……

但他不能停留在震惊之中……

他颤抖着拿起手机，立刻拨通了Nathan的电话，情况紧急，让他们马上来他家里。

然后，他犹豫着拨通了Eudora的号码。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连屏幕上的光亮都显得刺眼。他强迫自己冷静，但胸口的剧痛像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掐住了他的心脏。

嘟——嘟——嘟——

电话响了很久，终于被接起。

Eudora的声音透着睡梦中的慵懒：“……Ewan？这么晚了，你怎么了？”

Ewan张了张嘴，想要开口，但嗓子像被刀刃划破了一样，痛得发不出声音。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缓缓开口：“Eudora……方曦桐和方睿安……死了。”

没有回应。

沉默，比死亡本身更加沉重。

Ewan仿佛能听见Eudora的呼吸瞬间停滞，接着，一种彻骨的静默吞噬了所有，像是整个世界被按下了静音键。

她没有回答。

她没有任何反应。

她甚至连呼吸声都没有。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就像一个人从高空坠落，却连尖叫都来不及发出。

数秒后，Ewan听见了一声轻微的破裂声——是手机滑落地面的声音。

紧接着，他听见了玻璃碎裂的声响，听见了沉重的喘息，听见了衣料摩擦的声音。

她崩溃了。

“不可能！！！！！”

Eudora的尖叫声撕裂了凌晨的宁静，像是一头受了致命一击的野兽，发出最后的绝望怒吼。

她的声音里充斥着恐惧、愤怒、痛苦，是那种深刻的、无法言喻的哀嚎。

Ewan听见那边有重物倒地的声音，然后听见何婉珺惊恐的喊声。

“Eudora？！你怎么了？！你冷静点！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但Eudora已经完全无法冷静。

她的声音破碎得像是世界正在塌陷，她嘶吼着、哭喊着，像是竭力挣扎却无法逃脱深渊的溺亡者：

“Raphael……Raphael和Fiona……死了！！！”

何婉珺的世界，在这一刻瞬间崩塌。

她的身体猛然一晃，血色瞬间从脸上褪尽，整个人僵住，双腿发软，眼前一片漆黑。她颤抖着伸出手，试图抓住什么，却发现自己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她低声呢喃：“不……不……不可能……你骗人……他刚刚娶了我……我们结婚才半年……不可能……”

她的世界，已经破碎成一片片锋利的碎片，深深地割进了她的灵魂。

她的手指紧紧抓住床单，指节泛白，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像是被彻底撕裂的灵魂。

她猛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到窗边，颤抖着拨打方睿安的电话。

嘟——嘟——嘟——

电话一遍又一遍地响着。

但没有人接。

没有人接。

没有人接！！！！！

她的手剧烈地颤抖，最后狠狠地把手机砸在地上，跪倒在地毯上，抱着自己，崩溃地痛哭出声。

她的哭声撕心裂肺，像是整个人被活生生地剥离了灵魂。

Eudora站在原地，身体摇摇欲坠，死死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滑落。

她的喉咙像被撕裂了一般，眼睛充血，呼吸紊乱，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整个世界在她眼前剧烈地旋转。

她抬起头，狠狠地咬住下唇，仿佛要把自己咬出血来才不会彻底崩溃。

方睿安……她相认不久的弟弟……世界上唯二的血亲……

死了。

方曦桐……她父亲的爱人……那个用尽一切去守护他们的人……

也死了。

Ewan站在电话的另一端，听着何婉珺绝望的哭声，听着Eudora崩溃的喘息，听着整个世界被痛苦吞噬，心脏一阵阵剧烈地抽搐，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地撕裂。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Eudora。

那个冷静、果断、从不动摇的女人，此刻就像是一只折断翅膀的鹰，挣扎着、悲鸣着，却无法逃离命运的审判。

这时，Nathan和Annalise已经赶到了Ewan的别墅。

Ewan按下了免提，Nathan和Annalise站在他的身旁，听着电话那头的哭喊声，脸色苍白如纸。

Annalise的指尖微微颤抖，她缓缓闭上眼睛，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乎无法察觉的呜咽。

Nathan的拳头紧紧握着，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微微抽搐，胸口剧烈起伏，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可怕的杀意。

Ewan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我们去苏梅岛。”

Nathan点了点头，声音冷得像刀：“马上出发。”

Annalise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眼里闪过一抹阴沉的光：“我去安排飞机，三小时后起飞。”

Ewan看向窗外，夜色漆黑，像是一张吞噬一切的深渊巨口。

他闭了闭眼睛，再缓缓睁开，眼神冷漠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