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午后不久,还差几分钟才到两点,陈学文和其他狱友就被粗暴地叫醒,被迫在监舍大厅紧急集合。
大厅的前方,靠近墙壁处,监管人员押着一群被绳索紧紧捆绑的人,那些人脸上写满了恐惧与不屈。
陈学文心中一沉,他早就听说过吴有福口中所谓的“加餐”,没想到竟然是如此残忍的指令——用刀杀掉这些被绑之人。他扫了一眼那些待宰的人,凭直觉笃定,他们都是被特务处抓捕的地下党同志。他下意识地抬头,目光投向监舍顶部的观察室,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那笑容里藏着对这荒谬世界的嘲讽。
吴有福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冷酷的笑意,大声宣布着这个血腥的任务。
陈学文看着其他人依次上前,心中充满了厌恶和无奈。轮到他时,他故意拖到最后,直到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叫到,才应了一声,缓缓走出队列。他的脚步沉重而缓慢,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良心上,最终停在了最后一个还活着、被绑着的人面前。
陈学文微微俯身,轻声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清楚你的身份,但此刻,我有个不情之请,我想试试自己的针灸水平是否有进步,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拜托了!”说完,他微微欠身,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歉意。
在楼顶的观察室内,王蒲臣和郑耀先正透过单向玻璃注视着下方的一切。
郑耀先看到陈学文竟然用针灸行刑,被行刑的人脸上扭曲着痛苦,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不禁皱起眉头,开口问道:“主任!所有人都脱光换了衣服才进入这里的,这家伙身上怎么会有银针?”
王蒲臣微微一笑,似乎早有预料,说道:“处座在计划中特意交代给他留下的,你应该能猜到处座的用意!”
郑耀先思索片刻,恍然大悟:“看来处座已经有了决断,论人脉关系,陈学文可比活阎王差远了,活阎王有几个江山帮的叔叔,都是总裁的嫡系,处座可以借力。而且,活阎王还有个师父,是咱们特务处的刺杀大师,对总裁和夫人有救命之恩,相比之下,陈学文就逊色多了。”
王蒲臣笑着点点头,接过话头说道:“你不会是在套我的话吧?活阎王最大的毛病就是贪财,一心想着去美国,不想卷入两党纷争,选他做徒弟再合适不过!”
郑耀先沉默不语,继续看着楼下的陈学文,直到被绑着的地下党在痛苦中死去,他才缓缓开口:“处座高明,关门弟子的候选人员都不简单,陈学文和那位活阎王确实有几分相似!”
王蒲臣从怀里掏出一本线状的册子,递给郑耀先,说道:“等这场游戏结束,把这个交给他,算是对他的奖励!”
郑耀先接过册子,看到封面上“针罚”二字,心中顿时明白,这“针罚”是活阎王审讯时用的手段,把这本册子交给陈学文,根本不是什么奖励,而是想让陈学文成为活阎王的替身,成为迷惑敌人的一枚棋子。
郑耀先忍不住感慨道:“唉!在处座和您面前,我感觉自己就像个不开窍的傻子!”
王蒲臣没有回应,郑耀先又问道:“安排他们都去沪城?”
“应该是!”王蒲臣简短地回答。
“要是他走不出这里,怎么办?”郑耀先试探着问。
王蒲臣冷冷一笑:“他肯定能出去,区别只是死在这里,还是死在沪城罢了!”
郑耀先叹了口气,说道:“处座这是在玩人**,对下边那些人来说就是死亡游戏,处座这是在给他们上最后一课,在背叛与反背叛的复杂局势中,让他们体验人心的险恶,同时,通过我和齐五对他们的评价,分析我和齐五内心真实想法的倾向性,真是高啊,不服不行!”
观察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楼下监舍大厅里的血腥味还在空气中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