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重升之涅盘初劫 第77章 天厌之碑

那缕剑意凝成的小字在凌九霄的竖瞳前停留片刻，突然钻入瞳孔。剧痛如电流般窜过神经，但伴随而来的是一段陌生记忆——

无尽虚空中，白发男子背对星河而立。他手中无剑，整个人却如同一柄出鞘的绝世神兵。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左眼如常，右眼却是纯粹的剑形晶体，与凌九霄的竖瞳有七分相似。

\"后来者。\"白发男子突然开口，声音穿透时空直接在凌九霄识海中震荡，\"当你看到这段记忆时，葬剑海应该已经死了。\"

凌九霄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在记忆中只是一个旁观者。

\"仙庭不是敌人。\"白发男子接下来的话石破天惊，\"他们和我一样，都是'天厌'的囚徒。\"

画面切换，显示白发男子站在青铜门前。门缝中伸出的不是锁链，而是无数细密的丝线——每根丝线都连接着不同修炼体系的强者，包括几位装束与仙庭星官极为相似的存在！

\"剑种是我留下的火种。\"白发男子的身影开始模糊，\"找到碑下的...\"

记忆突然中断。凌九霄踉跄后退，被紫苏扶住才没有跌入血海。

\"凌大哥？\"紫苏的光明剑横在身前，警惕地盯着青铜台上的蓑衣老者，\"你看到什么了？\"

凌九霄还未回答，老者突然大笑：\"看来初代那老东西还留了一手！\"他甩动鱼竿，钓线在血海上划出涟漪，\"两个小娃娃，知道为什么这片海叫葬剑海吗？\"

六把古剑环绕在凌九霄周围，山岳重剑沉声道：\"传说所有破碎的剑器，最终都会回到这里。\"

\"传说？\"老者嗤笑，\"你们眼前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鱼竿指向漂浮的剑刃，\"这些废铁来自三千世界，每一把都曾饮过无数鲜血。\"

他忽然收竿，钓线末端竟缠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剑：\"比如这把'断情'，它的主人是青冥剑界最后一位女剑仙。\"

紫苏倒吸冷气：\"青冥剑界的人也会...\"

\"都会。\"老者将短剑抛给紫苏，\"握住它。\"

紫苏接剑的瞬间，短剑突然剧烈震颤，锈迹剥落处露出两个小字——\"曦和\"！

\"这是...母亲用过的剑？\"紫苏如遭雷击。

老者不答，转向凌九霄：\"小子，用你的天门之眼看看这把剑。\"

凌九霄凝神望去，竖瞳中映出短剑内部——那里蜷缩着个模糊的少女虚影，面容与紫苏有三分相似！

\"剑灵残念？\"

\"不，是剑主残留的一缕情思。\"老者叹息，\"曦和当年为救道侣，独闯青冥剑界取'天厌之'碑的拓本，这把剑就是那时折断的。\"

紫苏握剑的手微微发抖：\"母亲从未提过...\"

\"因为她不记得了。\"老者语出惊人，\"离开葬剑海的人，都会忘记这里的一切。\"

凌九霄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骨片地图：\"前辈可认得这个？\"

老者瞥了一眼，突然纵声长笑：\"好个焚天！竟把归墟坐标刻在自己剑骨上！\"笑声戛然而止，\"可惜他也不知道，归墟本就是葬剑海的一部分。\"

六把古剑闻言大震：\"这不可能！我们明明...\"

\"明明记得归墟独立存在？\"老者冷笑，\"这就是'天厌'的可怕之处——它会扭曲认知，让你们永远找不到回家的路。\"

紫苏突然指向远方：\"那座碑...是不是在移动？\"

众人循声望去，果然发现\"天厌之\"碑的位置比刚才近了许多。更诡异的是，碑体表面的三个血字正在不断变换形态，时而如剑痕，时而似符咒。

\"不是碑在移动。\"老者收起鱼竿，\"是血海在退潮。\"他跳下青铜台，\"跟上，潮落时才能见到碑底的真容。\"

凌九霄和紫苏随老者踏着裸露的海床前进。随着海水退去，越来越多的剑器残骸暴露在空气中，这些残剑无一例外都指向\"天厌之\"碑的方向，仿佛在朝圣。

\"前辈。\"凌九霄忍不住问，\"初代剑祖到底在碑下留了什么？\"

老者脚步不停：\"留了个问题。\"

\"问题？\"

\"一个连他自己都回答不了的问题。\"老者突然驻足，指着前方，\"到了。\"

血海完全退去，露出碑底真容——那里竟然镇压着一口青铜棺！棺上缠绕着九条锁链，与凌九霄在青冥剑界所见如出一辙，只是更加古老斑驳。

\"这是...\"

\"仙庭第一代九曜星官的合葬棺。\"老者语不惊人死不休，\"也是初代剑祖的...战利品。\"

紫苏突然捂住额头，光明剑不受控制地飞出，在青铜棺上方盘旋：\"我好像...来过这里...\"

凌九霄体内的青衫虚影也自动浮现，凝视青铜棺：\"原来传说是真的。初代剑祖确实斩杀过九曜星官，还将他们炼成了...\"

\"炼成了钥匙。\"老者接过话头，突然掀开蓑衣——他的胸口赫然插着半截青铜剑，\"也是牢笼。\"

凌九霄瞳孔收缩：那截青铜剑的样式，与仙庭锁链末端的矛头一模一样！

\"您到底是...\"

\"守碑人，葬剑海的囚徒，初代剑祖的...败笔。\"老者自嘲一笑，突然抓住胸口的青铜剑用力拔出，\"也是时候解脱了。\"

鲜血喷涌而出，却不是红色，而是纯粹的金色光点。这些光点在空中凝聚，形成九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九曜残灵！\"六把古剑立刻结成防御剑阵。

九个金色人影却没有攻击，反而向\"天厌之\"碑跪拜。最年长的人影发出沙哑声音：\"剑祖...我们知错了...\"

碑上的血字突然大放光明，投射出一行新的文字：

「天厌非厌，人心自厌」

老者身形开始消散：\"初代最后明白了，'天厌'不是上天的惩罚，而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他看向凌九霄，\"就像你现在选择的道路...\"

话音未落，青铜棺突然开启。棺内没有尸体，只有一本由剑意凝成的书册。书页自动翻动，显示出无数凌九霄从未见过的剑招——这些招式看似杂乱，但在他竖瞳的解析下，竟然能组合成完整的剑道体系！

\"《万劫剑典》...\"青衫虚影激动不已，\"传说中记载所有剑道源流的...\"

\"不完整。\"老者打断道，\"还缺最后一页。\"他指向紫苏，\"那页在她母亲手里。\"

紫苏愕然：\"可母亲从未...\"

\"她将那一页化作了你的光明剑纹。\"老者彻底消散前最后说道，\"现在，该做出选择了。\"

随着老者消失，九个金色人影重新化为光点，飞入凌九霄的竖瞳。剧痛再次袭来，但这次伴随的是海量信息——关于仙庭的起源、九曜星官的背叛、以及\"天厌\"的真相。

\"凌大哥！\"紫苏扶住摇摇欲坠的凌九霄，\"你眼睛在流血！\"

凌九霄的竖瞳确实在渗血，但眼神却越发清明：\"我看到了...仙庭建立之初，是为了对抗'天厌'...\"

六把古剑突然齐鸣：\"小心！\"

血海毫无征兆地沸腾起来，无数剑刃飞向天空，组合成一柄横贯天穹的巨剑。剑尖直指\"天厌之\"碑，更准确地说，是指向碑下的青铜棺！

\"是剑劫！\"山岳重剑急呼，\"所有葬身此地的剑灵怨气所化！\"

凌九霄却站在原地不动，任由巨剑落下。在即将被刺穿的瞬间，他举起铁剑，剑格处的竖瞳完全睁开——

\"我选择...理解。\"

巨剑突然停滞，剑身上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面孔。这些面孔表情各异，但都带着相似的痛苦。

\"他们不是要攻击...\"凌九霄轻抚剑身，\"是在求救。\"

紫苏恍然大悟：\"就像母亲短剑里的残念？\"

凌九霄点头，将铁剑刺入巨剑剑身。七颗星辰同时亮起，与紫苏的光明剑产生共鸣。奇异的一幕发生了：巨剑开始分解，化为无数光点融入青铜棺。《万劫剑典》的书页疯狂翻动，最终停在空白处。

\"还差最后一步。\"凌九霄看向紫苏，\"需要你的...\"

紫苏已经明白。她将光明剑抵在凌九霄的铁剑上，额头剑纹飞出，在空中展开成一张金色书页——正是《万劫剑典》缺失的最后一页！

当书页归位的刹那，整本剑典化作流光没入青铜棺。棺盖轰然闭合，随后缓缓沉入海床。血海开始退潮，露出更多从未见过的遗迹——有破碎的宫殿，有倒悬的剑峰，还有半截插入地面的巨大船体。

\"这是...\"

\"葬剑海的真容。\"青衫虚影惊叹，\"传说中的剑道起源之地！\"

六把古剑突然飞向不同方位，剑身插入地面。以它们为中心，六个古老的剑阵同时激活，将血海彻底排干。整个空间剧烈震动，\"天厌之\"碑上的血字脱落，重组为三个全新的字：

「人定胜」

凌九霄若有所悟：\"天厌之...人定胜...这是初代剑祖留下的传承顺序！\"

紫苏正要询问，脚下突然传来机关运转声。青铜棺沉没的位置升起一座石台，台上放着两样东西：一枚剑形玉佩，和半块青铜面具。

\"仙尊的面具？！\"青衫虚影失声惊呼。

凌九霄谨慎地拿起两样物品。玉佩入手瞬间化作液体渗入皮肤，在他右手背形成新的微型剑纹；而面具刚被触碰就浮现裂纹，露出藏在夹层中的纸条：

「剑种已成，速来天门」

紫苏凑近查看：\"这是...母亲的笔迹！\"

凌九霄体内的青衫虚影突然激动起来：\"我明白了！曦和当年不是去偷拓本，而是...\"

话未说完，整个空间突然剧烈扭曲。天空裂开巨大的缝隙，九根青铜锁链如巨蟒般垂下。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些锁链末端都缀着水晶棺椁——其中一具棺椁里，赫然是焚天剑祖的本体！

\"终于...找到你们了...\"焚天剑祖的声音通过锁链传来，\"快走！仙尊启动了最终收割...啊！\"

惨叫声中，锁链突然绷直，将焚天剑祖的棺椁拖回裂缝。剩余八具棺椁则继续下落，在距离地面百丈处停住，棺盖同时开启——

里面空空如也。

\"不好！\"山岳重剑急呼，\"是八荒剑牢！仙庭用来囚禁...\"

八具棺椁突然放射出刺目金光，在空中交织成牢笼。更可怕的是，每根栅栏都是由不同体系的道纹组成，其中赫然包括剑道与光明道的符文！

凌九霄将紫苏护在身后，铁剑上的七颗星辰急速旋转：\"准备突围！\"

\"没用的。\"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八荒剑牢专门克制剑修。\"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血海边缘站着个白衣少年。他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腰间悬着把木剑，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右眼是正常的黑色瞳孔，左眼却是与凌九霄如出一辙的剑形竖瞳！

\"你是...\"凌九霄如临大敌。

少年微微一笑，木剑轻挥。看似随意的动作却让八荒剑牢出现刹那凝滞：

\"天门守门人，奉初代剑祖遗命，特来接引两位…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