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炉 第46章 柳慕奇试探小禄

张小禄在昏暗的山洞中度过了一个下午，时间仿佛被拉得很长，每一秒都重如千斤。

傍晚时分，一阵脚步声打破了沉寂，柳黑儿手持烛火，提着烧鸡烧鸭和一壶香气四溢的好酒，谄媚地送到了牢中，放在师父柳慕奇面前。

张小禄一整天滴水未进，早已口干舌燥，饥肠辘辘。

他望着那诱人的食物，不禁咽了咽口水，问柳黑儿道：“我的晚饭呢？”

柳黑儿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你一个将死之人，还吃什么吃。”

说罢，便不再理会他，径自将食物递给了柳慕奇。

柳慕奇也不客气，一把拿过来，大快吃了起来。

柳黑儿在一旁陪着笑脸，试探性地问道：“师父，您今日心情如何？是否愿意修书呢？”

柳慕奇闻言，脸色一沉，当即将手中的美食放在一旁，露出绝食之态，道：“再提修书之事，我便绝食自尽！”

柳黑儿见状，心中一紧，连忙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师父，您若是不肯修书，这本旷世绝书可就真的要失传了呀！况且柳白儿他……他已经吃了七十多具脑子，时好时坏，若是没有您的指导，他恐怕会……会……”

说到这里，柳黑儿已经泣不成声。

柳慕奇冷哼一声，目光如炬，道：“惺惺作态，一本伤人之书，不要也罢！”

柳黑儿沉吟片刻，忽然目露凶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他转而威胁道：“哼，师父，你若执意不肯修书，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说着，他指了指一旁的张小禄，又道：“师父，你可知道，他是谁？”

柳慕奇不以为然，冷言道：“一具药引，有何奇怪？”

柳黑儿道：“他叫张小禄，乃是白云观的暂代掌门人，是你结拜兄弟慕云峰的徒弟。你若是不肯修书，我便要取了他的脑子，为柳白儿治病！”

柳慕奇闻言，脸色大变，他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俊朗后生，声音几乎颤抖道：“这……这怎么可能？”

忽然，他似乎发现端倪，又冷静异常，转而神态自若，道：“且莫要欺骗为师了，看他这般年纪，不过十六七岁，怎么会是白云观的掌门人。”

“昔日我拜访白云观之时，我那结拜兄弟慕云峰亲自为我介绍过他的两名得意弟子，一人名叫萧无涯，另一人名叫翟白星，两人当初就是这般年纪，怎么光阴几十载过去，未见有衰老之色？”

柳慕奇冷哼一声，目光如刀，道：“师父，你觉得我这样子像是在欺骗你吗？不信，你自己问他！”

张小禄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今日柳黑儿在草屋中态度转变如此之快，竟是因为得知了自己的身份，想要利用自己来威胁柳慕奇，他心中一阵悲愤，却不敢言表。

柳慕奇见张小禄神色异常，心中已然猜到了几分，他转头看向张小禄，沉声问道：“你可是白云观的弟子？”

张小禄不敢隐瞒，将今日在茅草屋中所讲白云观近来发生之事，自己如何来到这天魔崖的事迹一一讲述了一番，但灵炉一事他只字不提。

柳慕奇听罢，眉头紧锁，心中翻江倒海。

愈想愈是悲痛，不禁失声痛哭道：“云峰老弟，不曾想昔日一别，竟是永远。我二人昔日结拜之时曾有言，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如今，为何你却先走一步？”

张小禄亦是悲悯不已，不知如何宽慰。

柳黑儿略显得意，道：“师父，如何？肯修书了吗？”

柳慕奇不再凶狠，语气转而柔和，道：“书毁已有十六年之久，加之今日心痛不减，恐记不得全部文言，明日你送来笔墨纸砚，我定将书修好，奉承与你。”

柳黑儿闻言，激动不已。

又听柳慕奇继续说道：“只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修书完成之后，你要答应放了张小禄。”

柳黑儿点头应允，道：“那是自然！”

柳黑儿走后，柳慕奇将烧鸡烧鸭分与张小禄吃，张小禄昔日本就是白云观一个下等弟子，常年混迹三江镇赌坊，野性惯了，喝酒吃肉放肆不已，满嘴流油，毫无礼仪之态。

柳慕奇看着吃态，渐渐恢复理智，心中暗自起疑，心想：“白云观乃是云隐大陆上得名门正派，岂能将掌门人之位传给这样一个不知礼数的后生？”

又想：“慕云峰一代宗师，内力修为颇高，岂能被魔教之人轻易伤了性命？”

又想：“这柳黑儿诡计多端，莫不是他找来个后生，将当年我与慕云峰结拜之事说于他听，冒充白云观之人，以此欺骗于我？”

又想：“这年轻后生既然能暂代白云观掌门人，定然不是一个无能之辈，我先试探他一番！”

想到此处，柳幕奇瞅准张小禄正埋头享受鸭肉的时刻，悄无声息地绕至其背后，发动突袭。

他一手迅速而有力地锁住了张小禄的臂膀，另一手则紧紧扼住了对方的咽喉，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道：“小子，乖乖回答我几个问题？要不然老夫掐断你的脖子。”

张小禄正沉浸在食物的美味中，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他措手不及。

他的喉咙被紧紧扼住，呼吸瞬间变得困难，脸上瞬间涨得通红，眼睛瞪得滚圆，满是惊恐与不解，道：“前辈，你说，我定知无不言！”

柳幕奇问道：“白云观正中大殿何名？”

张小禄答：“凤雷殿！”

柳幕奇又问：“白云观所练心法乃是何名？”

张小禄答：“白羽心法！”

柳幕奇又问：“所修轻功为何名？”

张小禄答：“幻影步！”

柳幕奇又问：“掌门人所配何剑？”

张小禄答：“紫衣宝剑！”

一连串的问题，张小禄都回答得流畅无误，没有丝毫犹豫。

柳幕奇见状，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缓缓松开了扼住张小禄喉咙的手。

张小禄得以喘息，连喘几口粗气后，才疑惑地问道：“前辈，您这是为何？”

柳幕奇恢复了和煦的笑容，淡淡地说道：“人心险恶，不得不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