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药性大,发作也很快,若是小主当真不知不觉的吃下去,就算是微臣出手相救,也未必能救回小主腹中孩子。”
刘裕铎瞧着安陵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依微臣所看,下药之人居心这样歹毒,便就是要至小主腹中胎儿于死地,且凡是药性烈的东西无一例外都很伤身,可以想见,此人对小主的狠毒已超过旁人千倍百倍,非常人所及。”
刘裕铎眼中满是担忧,同时又有些庆幸安陵容叫他前来看过,否则当真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下这罐子花胶,皇嗣有恙,那他这个太医也难辞其咎。
“我竟不知,她已恨我到这种地步。”
安陵容手肘靠在小桌板上,强撑着兀自想着,忆菱火气攻心,在激动之下她挽起袖子就要去找宝娟算账。
“小主是说宝娟?从前宝娟姑姑对我多有照顾,为何自小主出宫之后变化就如此之大,奴婢倒要去当面问一问她,到底是什么东西迷了她得眼,勾了她的魂魄,以至于连从前的旧主也不认了,还要加害于小主,实在可恶!”
“诶、忆菱。”
眼见着忆菱就要往外去,安陵容赶紧叫住她,“你先别去。”
忆菱怒气上头,瞪着眼睛不知为何安陵容不让她去质问教训宝娟。
“这件事我又何尝不生气?且宝娟自我进宫起就是一直是我的贴身丫鬟,要说在这宫里,最了解我的人是她,曾经我最可信任依靠的也是她,却不想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忆菱听着安陵容的话只觉心酸,她很快反应过来:“小主莫伤心,奴婢这就去找宝娟来问个清楚!”
“别去。”安陵容轻摇了摇头,“宝娟现在已经是富察贵人宫里的奴婢,你动辄去找她质问,说得好听些是怀疑,说得难听些就是问罪,更何况依着宝娟的性子,就算你问她,她也不会轻易承认,何必多此一举。”
“虽然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你我在场的人心中都明确到底是谁在这罐中下药,但宝娟现在不再是我延禧宫主殿的奴婢,倘若是问不出结果,反而会打草惊蛇让富察贵人抓住机会倒打咱们一耙,不管怎么想,都实在是不值得。”
忆菱往回走了几步到安陵容面前,心里始终咽不下这口气:“那小主要就此放过宝娟吗?如果这次不抓住她,只怕她这种人,下次只会变本加厉。”
安陵容没在言语,反而是刘裕铎分析起来:“这‘散子丹’价格不高,宫中太监宫女多有私下出售贩卖,所以拿到手不难,传播范围也广,宫里的下人们十有**都有。”
“要是查起来,也是不好查到源头,若小主这边只是有人亲眼目睹那宫女在小主的饮食中下药,也只可当做人证。”
“而人证易被收买,单靠此项的确站不住脚。”
安陵容眼中闪过一抹不自觉的欣赏,她故意给刘裕铎抛着难题:“你分析得很对,不妨接着说。”
刘裕铎得到安陵容的允许,谨小慎微的继续说着:“依微臣看,小主不如先将此事掩过,对外只说是没有胃口所以不思饮食,另外将这半罐花胶作为证据保存好,只需静待时机。”
“此人对小主下这样的重手,必定是恨急了小主,小主不妨派人紧盯,在下次此人动手之时,抓她一个现行,这样就算是想抵赖,也抵赖不掉的了。”
“嗯。”安陵容垂下眼眸想着,“你说得不错,眼下最好的方法便是以不变应万变。”
“今天这样大张旗鼓的请刘大人过来,想必周围早已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就等着看咱们在延禧宫主殿的反应呢,”安陵容眼中闪过一丝机敏,“咱们也不太好叫那些人失望才是。”
“小主的意思是?”
“刘太医,还要劳烦你待会儿出去时,与忆菱同演一出戏,就说我服下半罐花胶后,腹中龙裔不适,一时疼痛难忍,好在刘大人医术精妙,挽救及时,所以已无大碍。”
刘裕铎心中明白,安陵容这样做的目地,既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也是为了刺激下药之人再次动手。
动手下药的人一定躲在暗处瞧着主殿之内,期盼着能有些什么动静。
若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反而会让下药之人觉得奇怪,有了防备。
闹出一些不轻不重的动静,便可让下药之人觉得自己动的手脚成功,又会让下药之人觉得疑惑。
是不是药的份量下的不够,以至于安陵容的反应不大,且安陵容身边又有刘太医的医术加持。
那么这次下药的人,经过这次的教训,一定很快又会再次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