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查看了情况,富察氏虽被废位打入冷宫,但她从前是皇上身边的人,如今死在冷宫里,按例是要报上去的。
太监皱眉嫌弃的用脚戳了戳富察贵人:“怎么死的?”
“是这东西。”李静言指着方才送进来的那包点心,“这糕点有毒,富察氏吃了几口,就毒发身亡了。”
太监头脑风暴着,这糕点可是通过自己手里传进来的,如今出了事,那第一个查到的人不就是他?
“这糕点不是安贵人送进来的吗?从前送了这么多次都没事,怎的今天突然就有毒了?”
李静言按照安陵容托人告诉她的话,照搬照套道:“是啊,安贵人没有理由会下毒,公公不妨想想,这次送糕点的是安贵人宫里的吗?”
“公公要是如实告诉皇上,从前公公收了安贵人的好处,一直在往这冷宫里送东西,公公您觉得皇上会怎么想?”
那守门的太监眉目皱成一团,就算不告诉皇上是安贵人送的糕点,这糕点莫名出现在冷宫,皇上也一定会派人去查。
到时候查出真相,他依旧是死路一条。
这锅无论如何,他都是避不开的。
李静言冷静分析道:“公公这几个月,收下的银子不在少数吧。”
“从前我服侍皇上,知道皇上最恨贪腐之事,若是皇上知道你借机收敛钱财,皇上一定不会放过你。”
太监慢慢被牵着鼻子走,他的态度大变,恭敬的称呼李静言从前的位号:“那娘娘觉得,奴才应该怎么说?”
“我要是你,打死也不会说出与安贵人往来之事。”
那太监急了,问:“奴才就算是不说,皇上也会派人去查啊。”
“当然不能给皇上查证的机会,你要说,必须说,还得是主动的告诉皇上。”李静言不急不慢的说道:“只是要说,就得说假话。”
“假话?”
“除了安贵人,你随便说一个在宫里与富察氏有牵扯的人,栽赃到她身上,不就能摆脱自己受贿的嫌疑了吗?”
那守门的太监不解:“宫里的小主这样多,奴才并不知道谁与富察氏交好,还请娘娘明白告诉奴才。”
“有一个人,一直关心着富察氏的生死,那就是皇后。”
守门的太监大惊失色:“皇后?”
“比起你主动交待是安贵人让你送东西进来,不如说是皇后关心富察氏,所以让你给富察氏送些吃食。”
太监犹豫着:“要是皇后不认,那奴才不是一样露馅了吗?”
“皇后就算矢口否认也没关系,皇上也只会对你所言心中存疑,不会继续追查下去。再加上从前在宫里皇后一直对富察氏多有照拂,不会有人怀疑的。”
眼见那太监半信半疑,李静言趁热打铁的说道,“总之,你要是想活命,就千万不能说出安贵人让你给我送东西这件事,否则你就算是有一万条命也不够皇上杀的。”
“冷宫里的被废弃的妃嫔疯的疯,癫的癫,现在唯二还算清醒的富察氏也死了,只要你不主动说出口,没有人会知道的。”
太监信了李静言所说,眼下,保命才是最紧要的。
李静言没有再给太监思考犹豫的机会,而是语气坚定不可抗搏的说:“行了,快去给皇上报信吧。”
守门太监感激涕零,他躬身上前,仿佛李静言还是从前的齐妃:“奴才多谢娘娘指点。”
“去吧。”
守门太监离开之后,李静言紧绷着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下来。
现在安陵容提前交待李静言的事,她已经做了一半。
剩下的,就看冷宫之外的事顺不顺利了。
李静言抬头望向稻草扎堆的破屋顶子:“三阿哥,额娘很快就出来见你,这次,不会再轻易放手了。”
养心殿内。
皇上下了早朝,就一直在养心殿批折子。
用过午膳,安陵容在忆菱的陪同下带了些点心去看望皇上。
走进养心殿内,皇上看见来人,放下笔,难掩疲色。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皇上揉了揉眉心,“你来得正好,朕看折子也有些乏了。”
安陵容温婉的笑道:“臣妾带了些点心给皇上,皇上不妨先歇一歇?”
“也好。”
皇上慢步走到一旁的榻上,苏培盛识趣的端上一盏茶水。
安陵容小心的打开点心盒子,里面正是她在翊坤宫中所食中毒小产的如意雪花酥。
皇上看见必然会想起,心里便不由自主的反感。
安陵容看破皇上的心意:“皇上尝尝吧,臣妾觉得这点心甚是不错。”
皇上打量着安陵容:“华妃宫里的点心,是不错。只是……”
安陵容挑眉,虽是明知故问,但却温柔的开口:“只是什么?皇上说话怎么只说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