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叫臣妾来,是有什么事吗?”
齐妃心里无比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但她认为只要自己死不承认,就没有人会知道。
皇上审视着齐妃,问道:“你有没有让你身边的宫女送东西来延禧宫。”
“臣妾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
齐妃微微张着嘴,眼珠子乱瞟,皇上只看着齐妃那张神情慌张的脸就知道的确是齐妃差人送来的栗子糕。
“朕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做过没有。”
齐妃眼角泛红,祈求般望向皇上:“臣妾、臣妾只是给富察贵人送了一份糕点,里面掺杂了一点点夹竹桃的花粉和汁液,臣妾担心富察贵人会生出一个阿哥,这样皇上就不会再重视三阿哥了,臣妾只是不希望富察贵人的这个孩子生下来抢了三阿哥的风头。”
“齐妃娘娘,你在里面放了分量十足的夹竹桃,难道不是想致嫔妾于死地吗?”
齐妃着急辩解道:“皇上,臣妾没有,臣妾也是听别人说夹竹桃可以损胎心,臣妾并没有想害富察贵人的性命。”
“你已经是妃位,三阿哥又是朕的长子,朕怎么会不重视三阿哥,已经一把年纪的人还这么糊涂。”皇上眼里愠色渐浓,低沉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自今日起,你便待在自己的长春宫,直到富察贵人生产,期间好好思过,哪里也不准去。”
齐妃心慌意乱,彷佛天塌了下来,无法置信耳边听到的:“皇上、皇上,臣妾也是顾念三阿哥,臣妾......”
“你若是还敢狡辩,朕就叫人把你挪进冷宫,你今日该庆幸死的是小游子,若是真的伤到富察贵人和其腹中胎儿,你以为朕还能容你。”
齐妃跌坐在地上心灰意冷,冰凉的泪珠从她的侧脸划过,一想到之后再不能见到三阿哥,齐妃的心里就一阵难过。
富察贵人撇了撇嘴,眼中闪过得意:“皇上,臣妾心中还是害怕,不如皇上今日就留在延禧宫陪着臣妾,臣妾腹中的孩儿可是日日夜夜都盼着皇上、想着皇上呢。”
“既受了惊吓,就好好在宫中休息,朕还有事,明日再来看你。”
皇上拂袖而去,这几日里富察贵人总是借口胸闷心慌以博取圣恩宠眷,皇上难免心中厌烦,想了想再去华妃那里,又觉得路远,不经意间瞧着安陵容拿着书坐在明窗前,皇上转头进了延禧宫的西配殿。
安陵容见皇上来了便要下榻请安,被皇上一把拦住:“朕不是让你免礼吗。”
“皇上不是在富察姐姐宫里,怎么过来了?”
皇上紧皱着眉头,坐在榻上看起来有些疲惫:“朕烦心她们总是一天天的想着法子让朕去,不提也罢,你在看什么书呢?”
“臣妾不过是在闲里找些事做,此番受伤,才明白凡事身体是最重要的,所以找了些医书来看。”
安陵容这样好学,皇上不由得想起华妃宫中的欢宜香一事:“朕上次就想问你,眉庄小产之时,你倒是精通香料?”
“臣妾只是按照古籍上的方子依样画葫芦,算不得精通。”
“女子好学是好事,明事理识大体方得长久。”
安陵容自然明白皇上的意思,上一世她精通香料一事,瞒了皇上这样久,就是为了避免皇上发现安陵容已经知道华妃宫中的欢宜香一事。
安陵容也明白,皇上这句话是在警醒自己,她垂眸道:“皇上教诲,臣妾牢记于心。”
“朕就喜欢你温顺懂事,不争不抢的样子。”
安陵容谦逊道:“臣妾深知笨鸟先飞,也明白能替皇上排忧解难就是臣妾的福气。”
“你救驾有功,朕除了升了你的位份,还没有赏你其余什么东西,只让皇后盯着重新修缮了这西配殿,你现在住着怎么样?”
西配殿一向冬冷夏热,皇后新装不过也就是添置了些华丽的名贵金盏,算不得什么新奇。
“臣妾有幸能够回到宫中已是莫大的幸运,不敢再奢求其他。”
皇上知道安陵容只是推辞,坚持道:“你说就是,要什么朕都答应你。”
“臣妾此次受伤,一直是刘裕铎刘太医在身边照料着,臣妾觉得他医术甚好,所以想让刘太医继续照料臣妾的身子。”
“这事儿不难,刘太医是御前的太医,也难怪你看中刘太医的医术,朕便下旨让他往后照料你的身子就是,另外,你现在对医书感兴趣,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他。”
“臣妾谢皇上恩典。”
皇上嘴角噙着笑,向前俯身牵过安陵容的手,情深道:“朕今日就在这里陪你。”
安陵容多了一个心眼,她并不想再次得罪华妃:“皇上从华妃娘娘那里过来,现在待在臣妾宫里,万一华妃娘娘......”
皇上打断道:“华妃就爱使点小性子,不用理她。”
安陵容微笑着沉默不再多言,华妃永远都不会记恨皇上,皇上当然可以不在意,只怕是华妃会把原是记在富察贵人头上的这笔帐,记到安陵容这里。
景仁宫中剪秋走进禀报消息:“娘娘,方才皇上宣齐妃去了延禧宫。”
宜修淡定道:“这不是迟早的事吗,富察贵人怎么样了?”
“无恙,反倒是齐妃被皇上禁足,直到富察贵人生产之日都再不能踏出宫门一步。”
“无恙?”宜修心中盘算起来,“真是不中用啊。”
宜修打理着桌上那盆牡丹,说道:“再过几日,本宫宫里培植的牡丹还有其他盆景就要开花了,届时举办一个赏春宴,让各个宫里的妃嫔都来景仁宫观赏吧。”
剪秋心神领会:“是,娘娘,奴婢这就去。”
几日后,除了安陵容和齐妃,众妃嫔都聚集在皇后的景仁宫中,华妃照老样子摇曳着身姿姗姗来迟,富察贵人坐在一边的石凳子上小心的擦涂着皇上赏赐的香粉,欣常在与甄嬛远远瞧见,免不了出言冷嘲热讽:“瞧富察贵人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不就是香粉吗?皇上没赏过谁似的,就她一天天的花枝招展的打扮着,生怕别人不知道那是皇上赏赐的。”
甄嬛勾起唇角,冲欣常在浅浅地笑:“现在她正有孕,难免骄矜些,皇上愿意宠着她。”
“你倒是想的开。”
皇后在领着一众奴才奴婢,声势浩大的来到前院赏花处,作为景仁宫的一宫之主,她势必要出来说几句。
众妃嫔见着皇后便蹲下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华妃慵懒的半蹲,敷衍过去,皇后也没计较,只对着众人笑道:“都起来吧。”
“今日景仁宫中赏春宴,各位姐妹都不必客气,随意观赏就好。”皇后摘下一朵牡丹,拿在手中细细赏玩着,“景仁宫中的牡丹开的是最好的,也是本宫最喜欢的。”
华妃摘下一朵正红色的芍药,得意的讥笑道:“这牡丹花开得倒是好啊,只是粉红一色终究是次色,都是妾室所用,登不得大雅之堂。本宫就喜欢这芍药,红得娇艳欲滴,虽非花王却嫣红夺目,这才是大方的正色呢。”
皇后的脸色当即便不太好看,幸得甄嬛出来解围。
一句:“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让皇后找回了面子。
也让华妃记住了甄嬛。
皇后心情大好,对众妃嫔说道:“今日这些盆景,你们若是有喜欢的,就搬去自己宫里吧,看上哪一盆跟本宫说一声就是了。”
富察贵人坐在石凳子上瞧着面前不远处的一盆紫色的绣球花:“皇后娘娘真是大方呀,嫔妾觉得这盆淡紫色的绣球花不错,一会儿就叫人搬回宫里去,有劳皇后娘娘细心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