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娟替安陵容回答道:“皇后娘娘,我家小主身子本就薄弱,加上近日天气变化,许是昨夜里着了凉,所以神思倦怠,看着有些疲乏。”
皇后还未来得及应声,夏冬春便得意的驽着嗓子质问道:“安答应,皇上最近又不去你那里,你怕不是闲得慌,所以在这里装病想要博人眼球,重获圣宠吧。”
丽嫔瞧着安陵容一副病色,又听夏冬春这样说,免不了补上一句:“是啊安答应,可惜你装错了地方,皇上又没在这里,要装,也要去皇上看得见的地方装,在皇后娘娘宫中这副小家子气,真是平白招人嫌。”
“丽嫔娘娘,谁还没有生病的时候呢,安答应即便是病成这样,也想着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就可见安答应对皇后娘娘的尊重。”
沈眉庄看不下去,终归还是出来说了几句。
欣常在向来心直口快:“是啊,这因病迟来不要紧,若是无事还天天迟到,那才是招人嫌。”
欣常在话音刚落,华妃就声势浩大的在松芝的搀扶下走进了景仁宫。
“参见华妃娘娘。”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只听着华妃的动静。
华妃斜着眼瞧着各宫妃嫔的脸色,一应全都透着一股矫情,尤其是昨夜侍寝的那个夏冬春,更是矫情到头了。
瞪了她几眼,华妃这才若有似无的与皇后打着招呼:
“皇后娘娘,臣妾请安来迟了,不打紧吧。”
皇后宽厚一笑:“不打紧,本宫还担心,这雪天路滑的,妹妹若不是在哪里摔了,如此,皇上定要心疼坏了。”
齐妃立刻就懂了皇后的意思,她顺着皇后的话继续说:“可不是怎么的,这路上结了冰难走,皇上偏爱夏常在,昨夜侍寝之后,还赐了暖轿,这不,早早的就从养心殿到了皇后娘娘宫中。”
华妃易怒,斜眼给了齐妃一记眼刀。
齐妃只低头抿笑,权当看不见,她与皇后,是最爱看华妃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夏常在站队皇后,自然不会收敛,她这个时候跳出来感谢皇后:“臣妾能有今天,还要多谢皇后娘娘抬举。”
“皇上喜欢你,你谢本宫做什么呢。”
安陵容虚弱的听着各宫妃嫔发言,她知道,皇后表面宽和,实则最是重权,有人愿意这样把她在众嫔妃面前捧着,皇后嘴上一时谦让,心里必定乐开了花。
可是华妃就不太高兴了,她恨不得盯穿了夏冬春,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只咬着牙,忍着气。等着挑刺呢。
安陵容瞅着这一屋子人,眼前越发模糊,随后便在宝娟的惊呼中,倒了下去。
众妃嫔都掩面惊讶,沈眉庄第一个站起身去到陵容身边,然后一个个的都围了过去,只有皇后与华妃不为所动。
皇后坐在高位,不急不慢道:“安答应怎么晕倒了,去叫太医来,你们这一个个都围在那里又有什么用。”
“皇后娘娘这些天只顾着夏常在的恩宠,现下同一个延禧宫中的妃嫔在皇后宫中出事,皇后关心夏常在的同时,怎么就忘了提携提携安答应呢。以至于嫔妃在皇后宫中晕倒,皇后娘娘怕是难辞其咎吧。”
华妃愿意阴阳怪气的说几句风凉话,这宫中也无人管得了她,皇后不置可否,站起来引领各宫妃嫔:“先挪去景仁宫偏殿,叫章弥章太医来。”
沈眉庄在一团乱麻的时候头脑十分清醒,她屈膝请求皇后:“皇后娘娘,安答应的身体一直都是温太医照料的,不如请温太医前来,见效更快。”
皇后冷着嗓子:“那就去叫温太医。”
夏冬春站在一米开外,瞧着热闹,心里想着,一个穷门小户还敢跟她争,真是笑话。
安陵容再次醒来,面前一路子人,皇后在前位坐着,沈眉庄站在床边上,其余妃嫔熙熙攘攘的站了一屋。
众妃嫔看向她的眼神各异,有些是鄙夷,有些无事高高挂起,只有皇后和沈眉庄靠近床边面露关心。
温太医跪在床边给安陵容施针之后,现下仍跪着。
“安答应,你醒了。”
安陵容知道皇后没安好心,即便是如此,她也要应付下去。
“臣妾,臣妾...”
皇后假意关心,实则不耐烦道:“好了,好了,你的身子还没好全,只管躺着就是了。”
沈眉庄一语道破:“皇后娘娘,若安答应的病真如刚才温太医所说,是有人下毒,那必定要查清,以肃宫闱。”
“那是自然。”皇后说罢,在不经意间叹了一口气,“既然各宫嫔妃现下都在这里,本宫必定不叫一人含冤,如刚才温太医所说,安答应的毒,是有人在温太医开的药方子里,趁熬药的功夫下了进去一些天仙子。本宫不得不多问一句,温太医这话,可有什么佐证?”
沈眉庄屈膝回话:“皇后娘娘,安答应晕倒之后,臣妾深觉不妥,便差人去安答应宫中把药罐子拿来,里面还有一些药渣子,其中,就掺杂了不少天仙子。”
温太医赶紧补充:“医书古籍上有着,天仙子又名莨菪、莨菪子。可使人神思麻痹,《本草纲目》中言:‘其子服之,令人狂浪放宕。’。盖此类皆有毒,能使痰迷心窍,蔽其神明,以乱其视听故耳。轻为蒙汗药,重则可使人迷晕而亡。”
欣常在向来说话痛快:“若不是安答应今日强撑着来皇后宫中请安,恐怕哪日在自己宫中就这么睡下去也不知道,此人心思真是歹毒,皇后娘娘一定要查清真相,以儆效尤。”
华妃坐在一旁笑看皇后的热闹,这一局,她并未参与其中,不说这安答应值不值得她这样去做,就目前后宫中这些人,算上家世宠爱,对华妃算得上威胁的,不过也就沈眉庄和富察贵人两个,那个蠢钝如猪的夏常在,料她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若是哪天当真落在华妃手里,到时了结了她也不迟。
何必急于一时。
曹贵人坐在华妃身边,应当是已经看出了什么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