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奴才在!”
秦贵吓得一个哆嗦,连忙跪倒在地。
“给本宫拟旨!不!给纳鲁提那个废物写信!”
赵烈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告诉他,赵庆要是能活着滚回京城,本宫就亲自带兵,踏平他娘的漠北!”
“让他纳鲁提,还有他那些狗屁部族,全都给赵庆陪葬!”
这话说得杀气腾腾,毫不掩饰。
秦贵心头猛地一跳。
九皇子这是真的动了杀心,而且是极度不耐烦了。
“是!奴才遵旨!奴才这就去写!”
秦贵连忙磕头,声音都带着颤音。
“滚!快滚!”
赵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秦贵如蒙大赦,连滚爬带地退出了大殿。
回到自己那间位于**宫偏僻角落的小房间。
秦贵才敢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屋子里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小油灯在桌上摇曳。
他定了定神,走到桌前,颤抖着手研墨铺纸。
九皇子的命令,他不敢不从。
而且,这封信的内容,也必须尽快让赵庆那边知晓。
他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快速地写着信。
写完之后,他仔细地将信纸折好。
塞进一个不起眼的信封里,用普通的火漆封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秦贵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将信揣进怀里,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拉开了房门。
然而,就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秦贵整个人都僵住了。
门口,赫然站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普通的宫中侍卫服饰,身材不高,样貌也平平无奇。
正直勾勾地盯着他,嘴角似乎还噙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王大人您,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王浩,赵庆麾下负责京城情报的心腹之一。
也是秦贵的直接联络人。
王浩脸上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那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阴冷。
他的目光扫过屋内,最后落在了秦贵紧紧攥在怀里的信封上。
“秦总管,写好了?”
秦贵身子一软,差点又跪下去,连忙点头哈腰。
“回大人,刚写好,是九殿下的意思。”
王浩笑呵呵地走向秦贵,根本没理会他后面说了什么。
直接伸手将秦贵死死护在怀里的信件拿了出来。
秦贵心里咯噔一下,冷汗瞬间又浸湿了后背的衣衫,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王浩随意地掂了掂信封。
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火漆的味道。
这才慢悠悠地拆开,抽出信纸。
片刻后,他将信纸重新塞回信封,随手抛还给秦贵。
“啧!”
王浩咂了咂嘴,眼神瞥向秦贵,往前逼近一步。
“秦总管,最近送消息的频率,有点低啊。”
秦贵不由自主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
“大帅在漠北拼死拼活,救了你秦总管一条贱命,你该怎么做,难道心里没点数吗?”
秦贵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解释。
“王大人息怒!息怒啊!实在是最近宫里头风声紧,九殿下又疑神疑鬼的,奴才也是怕打草惊蛇,才不敢频繁动作啊!到处都是眼睛,奴才也是没办法!”
“行了行了!”
王浩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辩解。
“我也可没心思听你这些废话,有没有眼睛,那是你的事,我只看结果。”
“下次,主动点,别总等着我亲自跑一趟,我也很忙的,没那么多闲工夫来你这耗着,明白吗?”
“明白了!奴才明白了!下次一定主动!一定!”
秦贵点头如捣蒜,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
“哼。”
王浩冷哼一声,不再看他,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他脚步未停,随即猛地向上一窜,竟是直接翻上了房梁。
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只留下瓦片轻微的响动和秦贵剧烈的心跳声。
秦贵靠着墙壁,双腿发软,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看着手中那封滚烫的信,只觉得像是捏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三天后,原州城,刺史府。
纳兰朵站在庭院中。
手中捏着一封刚刚由哈撒尔泰派来的信使送达的信。
信是她父汗纳兰巴图亲笔所写。
他说,曾经汪古部早已随风而逝,这么在意于过去毫无意义。
赵庆提出的条件,是为了整个漠北的长远未来。
只要赵庆承诺在他有生之年。
大周铁骑不再踏入漠北草原,那么谁来统一漠北,谁来当那个所谓的漠北之王。
他根本不在乎。
纳兰巴图甚至告诫纳兰朵,让她主动去找赵庆表达善意。
放下过去的恩怨,切莫意气用事,激化矛盾,断送了和平的可能。
放下?怎么可能放下?!
汪古部的荣耀,无数族人的鲜血。
还有她自己所承受的屈辱,父汗怎么能说得如此轻巧?
他真的老了吗?
连最后一丝属于雄鹰的骄傲都磨灭了吗?
纳兰朵紧紧攥着信纸,憋屈和愤怒在她胸中翻腾。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连最亲近的父汗,都站在了敌人那一边。
将信件小心收好,纳兰朵抬脚便向刺史府内宅走去。
刚到内宅院门处。
就被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拦住了。
“纳兰姑娘,大帅正在会客,还请稍候。”
冯文龙面无表情地伸出手臂,挡住了去路。
若是平时,纳兰朵或许还会客气几句。
但此刻她心中憋着一股邪火,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让开!”
纳兰朵冷喝一声,眼中带着怒意。
冯文龙眉头微皱,但职责所在,他不能放行。
“姑娘,没有大帅命令……”
“滚开!”
纳兰朵根本不听,猛地一侧身,仗着身形灵活。
竟是从冯文龙手臂下硬闯了过去!
冯文龙一愣,没想到这位看似娇柔的漠北公主竟如此强硬,想要再拦,却已是慢了一步。
纳兰朵怒气冲冲地闯入内宅庭院。
一眼就看到了院子中央的情景。
赵庆正十分随意地坐在一处花坛的边缘石上,手里还把玩着一片刚落下的枫叶。
而在他面前,站着一个全身笼罩在宽大黑色斗篷里的人,身形纤细,看不清面容。
听到脚步声,赵庆抬起头,看向闯入的纳兰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