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纳百川 第34章 圆月失控

夏日的晨光像融化的蜂蜜，黏稠地淌过青灰色的砖瓦。当第一缕阳光爬上城楼飞檐时，骆驼队正踏着石板路的凉意进城。

驼铃混着赶驼人的吆喝，惊醒了街边打盹的老猫。

骆驼们宽大的脚掌裹着粗麻护垫，踩在发烫的石板上几乎没有声响。

它们脖颈上系着褪色的红绸，随着步伐轻轻摇晃。厚实的驼峰裹着蓬松的绒毛，在朝阳下泛着温暖的棕金色，像两座移动的小山丘。

骆驼偶尔打个响鼻，湿润的鼻息惊起地面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打着旋儿飘散。

街边早点铺升起袅袅炊烟，刚出炉的烤饼香气混着骆驼身上干草与皮革的气息。

早起的孩童攥着麦穗，踮脚去够骆驼垂下的驼绒，却被骆驼慢悠悠转头，用湿漉漉的长睫毛轻扫过掌心，痒得孩子咯咯直笑。

赶驼人操着沙哑的嗓音吆喝着，驼队继续不紧不慢地前行，在石板路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与晨光里的城镇共同编织出一幅流动的市井画卷。

清晨八点的阳光斜斜掠过教学楼红砖墙，为“崇德尚学”的鎏金校训镀上一层暖光。

梧桐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沾着晨露的叶片折射出细碎的光斑，零星落在操场上正在晨跑的学生队伍里。

校服衣角随着步伐扬起，运动鞋与塑胶跑道摩擦出轻快的节奏，混着带队体育老师的哨声，唤醒了整个校园。

紫藤长廊下，值日生踮脚擦拭着栏杆，水珠顺着木纹蜿蜒而下，在石板地上洇出深色的印记。

教室的玻璃陆续推开，此起彼伏的读书声从不同窗口倾泻而出，语文课文的抑扬顿挫、英语单词的清脆朗读，交织成特有的晨间乐章。

花坛里，月季正舒展着带着绒毛的花苞，几只蜜蜂在葱郁的三叶草间穿梭，偶尔停驻在沾着露水的花瓣上。

走廊尽头的公告栏前，几个学生围着新贴的运动会海报指指点点，阳光穿过他们身后的铁艺雕花窗，在地面投下几何图案的影子。铃声骤然响起，此起彼伏的书本翻动声与桌椅挪动声从各个教室迸发，背着书包的少年们小跑着穿过洒满光斑的连廊，风掀起他们的衣角，也卷起地面一片半枯的梧桐叶，打着旋儿飘向远处的升旗台。

——

月夜空气粘稠得像煮沸的糖浆，蝉鸣裹着热浪在屋檐下盘旋。

韩飞羽把沾着冷汗的后背贴在冰凉的砖墙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压制胸腔里翻涌的躁动。

自从月圆夜临近，这种噬咬般的心慌愈发强烈，每当暮色漫过窗棂，他就蜷缩在被子里数心跳，听着隔壁好友均匀的呼吸声，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把床单染出暗红的星点。

——

这天夜里，银盘似的月亮悬在墨色天幕，韩飞羽又一次被心悸惊醒。月光透过斑驳的窗纸爬进房间，在他颤抖的手背上投下蛛网状的裂痕。

突然，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从脊椎炸开，他死死咬住枕头，闷哼声混着布料撕裂的声响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骨头错位的脆响如鞭炮炸响，冷汗浸透的衬衫被挣成碎片，毛发像疯长的野草刺破皮肤，利爪在地面抓出五道深深的沟壑。

失控的意识在黑暗中沉浮，韩飞羽残存的理智看着自己的利爪撕开路人的喉咙。

温热的血溅在脸上，腥甜的气息彻底点燃了兽性。

当他重新恢复意识时，晨光已经爬上屋檐，沾着血的指尖深深插进泥土，不远处躺着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月光下的脚印蜿蜒着指向他藏身的方向。

天亮，泛黄的通缉令被贴在城门口的告示栏上。

画像里模糊的狼形轮廓让路人驻足议论，王耀阳挤在人群里。

风卷起通缉令的边角，露出背面潦草的字迹：“野狼入侵，见者报警”。

王耀阳伸手去够，却被身后推搡的人群挤开，通缉令在风中猎猎作响。

通缉令被风掀起又重重拍在告示栏上，王耀阳的手指死死抠住木栏，指节泛白。

他粗略推算着日期，喉咙突然发紧——昨天的满月，竟是韩飞羽第一次彻底失控。

王耀阳在人流中疾行，鼻尖捕捉着那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韩飞羽身上特有的雪松混着铁锈的气息，此刻在空气中格外刺目。

当他最终推开教堂斑驳的雕花铁门时，月光正透过彩绘玻璃，在韩飞羽蜷缩的身影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光斑。

\"为什么不告诉我？\"王耀阳的声音撞在空旷的穹顶又跌落下来。

韩飞羽瑟缩着将脸埋进双臂，露在外面的后颈还残留着未褪的兽毛。

\"你明知道满月会失控，明知道我能帮你！\"他大步上前。

韩飞羽抬起头，眼底还残留着兽瞳特有的竖纹，嘴角却扯出一抹苦笑：\"帮我什么？看着我变成怪物，还是亲手杀了我？\"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砖石，\"你总说心软活不长......可我不想你为难。\"教堂里突然响起沉重的钟鸣。

“怪物？？！”

“没错！就是怪物！这个能力让我步入危险，从我得到它起，哪一天不是在提心吊胆！？我已经伤害了无辜的人，以后呢？！难不成还要伤害无辜的人吗？！！我就是个怪物！呜呜x﹏x呜呜x﹏x”韩飞羽怒喝着，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王耀阳见此，愣在原地，他还以为韩飞羽早就接受了自己的能力带来的一切，没想到会这般情景。

“你不是怪物！你是狼人！你，是，狼人！！这世界上，有名字的生物，不会是怪物！最多只是不太了解。你不够对自己了解！”

王耀阳看着他还在哭！继续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流血不流泪！你可是狼人！就算是死！也不能哭！起来！”

看他还是没反应，王耀阳想了想随后说道：

“过去无法改变未来可以掌控！实在过意不去，那就去自首！……然后独留你母亲一个人在家，想一想？当她得知你是超自然生物时，他脸上的表情，当她得知你被捕之后的表情？一个人把你拉扯大如今白发人送黑发吗？振作起来吧少狼！你要学的还多呢”

果然，这种话术果然有效，肉眼可见的韩飞羽有了波动。此时只待继续劝说，不要让他沉迷愧疚之中。

不过王耀阳却是没有这样做，他转身离开了，他不想多说，他相信韩飞羽会想明白的。

离开教堂，站在门口，他更是深切的感受到了解析本质所带来的伪装能力的强大程度。

伪装，获得了对方的力量，只是弱点却是全无！这简直完美！

他内心暗想：需要了解一下什么东西可以针对狼人了，要不然哪天中招突然暴露身份就不好玩了。

第二天。

韩飞羽回归到了正常的学习生活中，至于身份的接受程度，王耀阳看不出来，不过还好没去自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