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纳百川 第39章 青市夏克

四月的青市蒸腾着热浪，青市蒸腾着热气，王耀阳攥着被汗浸湿的车票刚钻出长途车站便被裹挟在人流中。

这座城市的气息与骆驼镇截然不同，行道树修剪得整整齐齐，商场外巨大的LEd屏幕闪烁着节日促销的广告。不知何处飘来花腻的香气，倒像是在庆祝什么节日。阳光像融化的蜜糖，顺着梧桐树的缝隙流淌在王耀阳肩头。

他摩挲着口袋里的银行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有钱在手，这偌大的城市，倒成了他的游乐场。

他把背包甩到身后，皮鞋踩在崭新的柏油路上发出清脆声响。柏油路上车水马龙，行道树间悬挂的彩灯在正午阳光里明灭，恍惚间竟像缀满星辰。

王耀阳拽开饭店玻璃门时，冷气裹挟着甜香扑面而来，他仰头灌下半瓶冰可乐，喉结滚动的声音混着后厨颠勺的脆响。

午餐是在老字号面馆吃，一碗红烧牛肉面。王耀阳抹了把嘴，随手接过发传单大妈塞来的动物园广告。

王耀阳慢条斯理地用完餐，顺手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青市野生动物园宣传单，指尖划过憨态可掬的熊猫图案，突然来了兴致。

手机地图显示动物园不过八百米，他捏着宣传单拐进林荫道。

踏入动物园时，日头正毒。长颈鹿嚼着树叶的沙沙声、孩童的嬉闹声混着消毒水气味扑面而来。王耀阳刚走过狮虎山，王耀阳便敏锐地察觉到异样。蝉鸣突然噤声，金毛犬拖着主人猛往后退，笼中孔雀炸开尾羽发出嘶鸣；笼中的狮子突然立起脊背，鬃毛炸成可怖的扇形；笼中黑豹突然直立起身子，喉间发出低低的嘶吼。

他这才惊觉，自己周身萦绕的狼人气息，早已让这些猛兽如临大敌。

饲养员挠着头看着异常的动物们，却没发现人群中那个戴着鸭舌帽的少年正默默转身。

\"看来得换个地方逛逛。\"他自嘲地耸耸肩，转身朝海洋馆走去。

咸腥的海风裹挟着鲸歌传来，热带鱼群在亚克力隧道里穿梭，倒是让他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海洋馆的冷气驱散了几分燥热。

海洋馆的玻璃穹顶滤下幽蓝的光，鲨鱼在头顶无声游弋。

王耀阳刚松了口气，鳄鱼园方向突然传来尖叫。人群像被捅破的蚁穴炸开，他踮脚望去，三岁男孩卡在蛇馆假山缝隙里，花斑蟒正吐着信子滑向那双沾满泥土的小凉鞋。

围栏足有两米高，也不知孩子是怎么掉进去的。假山上盘踞的花斑蛇吐着信子，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危险的幽光，正缓缓朝孩子蠕动。

让让！\"王耀阳抓住防护栏纵身一跃，迷彩裤在铁网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他落地时带起一阵风，惊得蟒蛇猛地昂起头。小男孩脸上还挂着泪珠，浑身抖得像片落叶。

王耀阳弯腰将她捞起，手臂肌肉绷紧，奋力往上一抛，孩子精准地落进护栏外工作人员的怀抱。

花斑蟒已经扑到脚边，腥热的气息喷在他脚踝。王耀阳侧身躲过，黑色运动鞋带着风声踢中蛇头。蟒蛇被踹飞的瞬间，他踩着假山三两步翻出围栏，动作利落得像头黑豹。

\"太帅了！\"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王耀阳拍了拍裤腿，忽然闻到清甜的茉莉花香。低头一看，戴蝴蝶发卡的小男孩正仰头盯着他，身旁站着位眉眼清秀的女子，手里拎着印有动物园logo的帆布包。

\"帅哥，刚刚真是太感谢你了！\"清脆的女声响起。王耀阳抬头，只见一个短发女子牵着获救的孩子，她身形纤细，乍一看倒像个清秀的少年，身上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茉莉花香。

\"小事一桩。\"他摆摆手，转身准备离开。余光却瞥见女子盯着他的背影，眼神里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

等他晃悠到动物园出口时，夕阳已经把云层染成绯红色。门口站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目光如炬地盯着每一个游客。王耀阳心中警铃大作，却依旧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先生！\"为首的中年男人快步上前，递来一张烫金卡片，\"感谢您见义勇为，这是我们园区的终身VIp卡，还望您收下。\"

王耀阳挑眉接过，卡片上印着栩栩如生的白虎浮雕，指尖触到\"青市野生世界\"几个烫金字。他随意道了声谢，转身消失在暮色里，没注意到几个工作人员面面相觑，表情里满是错愕——他们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劝说，没想到这人竟如此爽快。

王耀阳离开动物园，瞅了眼手机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多，便是搜索哪里有租房信息。

找了一下附近就有一个。

住好之后，王耀阳又开始了夜间散步。

白天去了动物园，这晚上肯定要去游乐园啊！

夜幕降临，青市换上了另一副面孔。王耀阳晃进游乐园时，摩天轮的彩灯将夜空切割成斑斓的色块。

过山车的尖啸声、鬼屋的惊悚音效、小吃摊飘来的糖炒栗子香气，交织成令人迷醉的城市夜曲。

他对刺激项目兴致缺缺，却在抓娃娃机前挪不开脚步。

投币、操控摇杆、眼看着爪子抓住粉色小熊，却在即将落入洞口时\"啪嗒\"掉落。

多次失败后，王耀阳额角青筋暴起，体内躁动的狼人血脉让他失去耐心。

\"砰！\"钢化玻璃应声而碎，他面无表情地取出心仪的兔子玩偶，周围游客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工作人员匆匆赶来，却在触及他森冷的目光时僵在原地，最后只得赔笑着又递来几个玩偶。

\"算你识相。\"

凌晨三点的游乐园像座被遗弃的童话城堡。王耀阳把熊猫公仔堆在长椅上，漫无目的地晃悠。

玩具屋里，电动火车还在不知疲倦地转圈，工作人员抬头的瞬间，手机\"啪嗒\"掉在地上——屏幕里正是白天动物园流传出的救人视频，画面里那个徒手踢飞蟒蛇的少年，此刻正站在他面前。

\"您...您需要点什么？\"工作人员声音发颤。

王耀阳盯着货架上的变形金刚，突然没了兴致：\"算了。\"

那人低头看了眼手机，又抬头死死盯着他——屏幕上，赫然是他徒手打碎抓娃娃机的监控截图。

王耀阳撇撇嘴，转身离开。

他晃到打气球摊位时，零点的钟声已经敲响。

摊主是个独眼的退伍老兵，一身气质与从旁走过的人格格不入。

看他盯着靶心出神，便笑道：\"小伙子，要不要试试？\"

\"不了。\"

他摇摇头。

狼人敏锐的视力能清晰看见气球表面的纹路，这种游戏对他来说，实在没什么挑战性。没上手去玩，只是站旁边看着别人玩，看了一会就离开此地。

这一来二去，很快！游乐园要关门了！

他看了下时间，居然凌晨三点多了？

他在厕所撒泡尿之后便准备返回租房，休息一二。

离开游乐园，他独自一人，速度不缓不急的走着，这夜色漫漫，远处城市高楼的灯火通明，让他有一种超然物外的心灵燃起。他看着路边的灯光，疾驰而过的车辆，感受着奔跑的微风，还有空气中淡淡烟味。

这一切让他感受到了一种超然物外的内心平静。

可就在他沉入内心世界的时候，突然一声大喊大叫让他返回了现实。

他一脸不快的看向来处，发现在路对面的高桥上。

仔细听：我不活了！！

再听：贱人！孩子不是我的就算了，还卖我家产！

好吧！王耀阳缓缓的走了过去。

也不急那人想不开的跳下去，要跳早跳了，也不会等到现在不是？夜风送来远处高架桥的喧闹，隐约夹杂着哭喊：\"我不活了！贱人！孩子不是我的就算了，还卖我家产！\"

他叹了口气，朝声源走去。

月光下，一个中年男人摇摇晃晃地站在护栏外，西装皱得不成样子，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脚下还散落着几个空酒瓶。

\"喂！大叔，扰民呐！\"王耀阳倚着栏杆，掏出刚买的罐装啤酒，\"借个火？\"

男人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写满绝望：\"打火机...掉江里了。\"

\"得，省得我戒烟了。\"

王耀阳仰头灌了口酒，目光扫过男人无名指上褪色的婚戒。

\"听说你被绿了？还卷走了家产？啧啧，这剧情比八点档还刺激。\"

男人突然爆发出癫狂的笑声，身体前倾几乎要栽下桥去：\"我他妈辛苦十年的公司！孩子养到八岁才发现不是亲生的！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

\"停！\"

王耀阳打断他，掏出手机对准江面。

\"要不这样，你现在跳下去，我拍下来发抖音，标题就叫《震惊！失意大叔深夜跳桥，背后原因竟是...》。点赞过万我分你一半收益。\"

男人愣住了，鼻涕泡还挂在鼻尖：\"你、你在说什么胡话？\"

\"这不比寻死有意思？\"王耀阳收起手机，凑近了些。

\"我问你，你老婆卷钱跑了，你儿子怎么办？跟着个骗子当拖油瓶？\"

这句话像根刺扎进男人心里，他突然捂住脸，呜咽声混着夜风飘散在江面上。

王耀阳看着远处高楼的霓虹，突然想起自己身为狼人，在这世上何尝不是孤独的异类？他轻叹一声，握住男人的手腕：\"大叔，你相不相信，我有个办法能让你复仇？\"

桥栏外，穿西装的男人摇摇晃晃，领带挂在脖子上像条绞索，夜风裹挟着海腥味掠过青市大桥。

深夜三点半的霓虹在夏克脸上明明灭灭，这个中年男人瘫坐在高架桥护栏上，脚下是二十米深的绿化带。他扯着领带嘶吼时脖颈青筋暴起，活像条濒死的鱼。

他晃了晃手机，\"先借你三百块，去买两斤猪头肉，剩下的钱买包烟——我边吃边给你讲。\"

——

凌晨四点的烧烤摊，夏克盯着滋滋冒油的肉串发怔。王耀阳满嘴流油，手里攥着三根签子：\"知道狼人杀不？\"

王耀阳突然没头没脑地问，见夏克茫然摇头，他伸出食指在空中比划，\"就是那种，天黑请闭眼，狼人会杀人的游戏。不过现实里的狼人——\"

他突然抓住夏克的手腕，犬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能给你复仇的力量。\"

夏克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已经传来刺痛。

温热的血顺着齿痕涌出，却在接触空气的瞬间诡异地停止流动，伤口周围泛起淡青色的光晕。

王耀阳松开嘴时，夏克看到王耀阳周身毛发疯长，瞳孔亮起红光。

他擦了擦嘴角血迹：\"恭喜解锁新皮肤。\"

他晃了晃手机，\"现在该你请宵夜了，狼王的初次收徒，必须加二十串腰子。\"

王耀阳把夏克的手按在伤口上：\"试着感受，有没有暖流从伤口往心脏窜？\"

夏克浑身发抖，看着自己停止流血的伤口。那道咬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取而代之的是淡银色的月牙形疤痕。

记忆里那些被背叛的痛苦、被践踏的尊严，突然化作一团燃烧的火焰，从心底直冲头顶。

\"这...这是...\"他声音颤抖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夏克摸着愈合的伤口，指腹触到凸起的牙印。夜风卷起他破碎的西装下摆，远处东方泛起鱼肚白。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眷属。\"

王耀阳从口袋里掏出颗薄荷糖扔进嘴里，甜味混着血腥味在舌尖炸开。

\"明天开始，咱们先去查你老婆的下落。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

他凑近夏克，呼出的气息带着薄荷的凉意。

\"当狼人可不能随便寻死，毕竟...现在你的命归我管了。\"

远处传来早班公交车的轰鸣，夏克低头看着手背上发光的疤痕，突然笑出声来。

这笑声不再癫狂，而是带着劫后余生的畅快。

\"好。\"他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那就先从夺回属于我的东西开始。\"

王耀阳打了个饱嗝，踢开脚边的啤酒罐：\"先说好，咬人的时候别扯领带，会影响你霸道总裁的气质。\"两人的笑声混着烤串香气飘向渐次亮起的城市天际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