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山海烬 第11章 石化濒死

天墟的穹顶坍缩成旋涡，混沌气流如万鬼哭嚎。凌烬的半边身躯已化为青灰色石像，裂纹自锁骨蔓延至右膝，每道缝隙中都涌动着鎏金符纹——那是山河印的反噬，将他的血脉一寸寸凝为天墟的养料。勾陈的雷戟残片嵌在石像肩头，疫毒脊髓如活蛇般钻入裂缝，试图腐蚀他最后的心脉。

“真狼狈啊......”勾陈的残躯悬于废墟之上，胸膛被烬天剑贯穿的裂口淌出金血，却仍在狂笑，“谁能想到，弑天者会变成天墟的祭碑？”

凌烬的右眼勉强转动，视野被石化的睫羽割裂成碎片。他看见白璃的逆鳞在十丈外的焦土中闪烁，鳞片边缘蜷曲碳化，像一片凋零的银杏叶。

石化的手指无法屈伸，凌烬以意识催动符纹。鎏金光华自心口炸开，强行震退勾陈的疫毒触须。碎骨从石化的关节剥落，他踉跄扑向逆鳞，却在触及的瞬间僵住——鳞片下的焦土中，埋着半卷《山海经略》残页。

玄机子的字迹在火光中浮现：

“石化非劫，乃蜕凡之始。山河印蚀骨时，方见混沌本源。”

勾陈的阴影笼罩头顶：“垂死还要读书？”雷戟残片劈向凌烬后颈，“送你与玄机子黄泉论道！”

凌烬的石化右臂突然自肩部断裂，骨茬如利剑刺入勾陈的胸腔。鎏金符纹顺着骨缝注入神族血脉，勾陈的金血瞬间沸腾汽化：“你......竟敢用天墟之力反噬？！”

“拜你所赐......”凌烬的喉结滚动，声带因石化而嘶哑，“这具身子......本就是最好的......弑神兵。”

焦土中的残页无风自动，贴附在石化断臂上。符纹与经文交融，凝成一柄青灰色骨剑——剑身刻满人族亡魂的姓名，剑柄嵌着白璃的逆鳞。

骨剑挥斩的刹那，青州焦土重现。被炼为神兵傀儡的亡魂挣脱枷锁，化作流光汇入剑锋。勾陈的疫毒触须在魂火中尖叫蜷缩，神族金血如融化的铜汁泼洒。

“尔等蝼蚁......安敢弑神！”勾尘引爆胸腔内的神核，九霄雷云再度汇聚。

凌烬的石像之躯在雷光中崩解，却借势将骨剑刺入神核裂口：“这一剑......为苗疆十万户——”

剑锋触及神核的刹那，焦土中的《山海经略》残页骤然燃烧。苗疆禁地的血祭画面在火中浮现：九百巫族圣女割腕为墨，以脊骨为笔，在虚空写下焚神咒文。

勾陈的雷云被咒文染成血色，劈落的闪电反噬其躯。他的疫毒脊髓在巫血中溶解，金骨化为脓水：“玄机子......你连神族都算计？！”

凌烬的石化已蔓延至心脏，他捏碎最后一片逆鳞，银光裹住骨剑：“这一剑......为归墟葬龙人——”

骨剑贯穿勾陈的刹那，天墟的时间骤然凝滞。凌烬看见自己的石像之躯在虚空中分解，每一粒石屑都是缩微的天墟——青州、苗疆、归墟的碎片在其中流转。

勾陈的神魂在剑尖挣扎：“疯子......你把自己炼成了活的山河印！”

“错了......”凌烬的声带彻底石化，意识在符纹中震荡，“是山河印......终于成了我。”

爆炸的强光中，凌烬坠入归墟裂隙。没有水，没有光，只有无数镜面般的记忆碎片——

他看到少年时的自己跪在血池边，玄机子将烛龙脊髓植入他的脊椎；

他看到白璃的龙魂被抽离时，逆鳞上刻下一行小字：“莫忘归墟月......”

他看到盲眼少年在百年后拾起骨剑，额间浮现与勾陈相同的鎏金符纹......

一片逆鳞突然刺入心口，凌烬的石化心脏裂开缝隙。白璃的残影在裂痕中浮现，龙爪握住他的石手：“天墟是你的牢笼......也是你的剑鞘。”

石像之躯轰然炸裂，万丈剑光自归墟升起。盲眼少年手中的骨剑共鸣震颤，剑柄逆鳞化为银龙，盘踞成崭新的铭文：

“吾身即狱，焚神为灯。”

天墟废墟之上，石像残骸凝成丰碑。碑底伸出九百双巫族圣女的手，托起一枚青灰色剑丸。玄机子的残魂自碑文渗出，指尖轻触剑丸：“好剑......可惜缺了剑魂。”

千里外的苗疆禁地，盲眼少年忽然捂胸跪地。他的脊骨凸起龙纹，耳畔响起凌烬最后的低语：

“你就是剑魂。”

凌烬的右眼彻底化为灰白，石化如瘟疫般蚕食着最后一丝血肉。勾陈的雷戟残片仍嵌在他胸口，金血与石屑混成狰狞的图腾。他踉跄跪地，指尖勉强触到白璃的逆鳞，鳞片却突然裂开——内里竟藏着一颗跳动的烛龙心核！

“以龙心......换石心......”白璃的残音自鳞中渗出，“但你会失去......最后的人性。”

凌烬的胸腔骤然剧痛，石化心脏被龙爪般的虚影捏碎。烛龙心核强行挤入空腔，炽热的龙血顺着经脉奔涌，所过之处石壳龟裂，露出新生的赤鳞。他的右眼重燃金焰，视野中却再无色彩——万物皆化为黑白交织的因果线，勾陈的命线如毒蛇般缠向天墟核心。

“半人半龙……半神半傀……”勾陈的疫毒脊髓在瞬间凝聚成了一具崭新的躯体，而他手中的雷戟竟然是由无数亡魂的怨念重新铸造而成！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愕不已，他们不禁齐声惊呼：“玄机子究竟创造出了一个怎样的怪物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凌烬的反应异常迅速。只见他的龙爪如闪电般伸出，虚空一握，那柄烬天剑瞬间化为一道黑白交织的流光，宛如一条灵动的蛟龙，在他手中盘旋飞舞。

然而，就在凌烬准备发动攻击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手中的剑光尚未触及勾尘，那怪物的左臂上的因果线却突然断裂开来！仿佛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斩断，那原本坚不可摧的神甲也在瞬间自行崩解，化为无数碎片四处飞溅。与此同时，一股金色的血液如喷泉般喷涌而出，溅射到空中，形成了一片血雾。

“你竟然看得见？！”勾陈见状，脸色骤变，他发出一声怒吼，身形急速暴退。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雷戟疯狂地搅动着虚空，试图用那无尽的雷光来遮掩自己的命线，不让凌烬有可乘之机。

“区区蝼蚁……岂能窥天道经纬！”勾陈怒声咆哮，他的声音在天墟中回荡，震耳欲聋。

“天道？”凌烬的嗓音中夹杂着低沉的龙吟，他的话语如同雷霆一般，在这混沌的天地间炸响，“你不过是线中虫豸罢了。”

话音未落，凌烬手中的剑光猛然划过那层层叠叠的雷幕，如同一道划破黑夜的闪电，径直朝着勾陈斩去。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勾陈脚下的命线应声而断！失去了命线的支撑，他那庞大的神躯顿时失去了平衡，如同被抽走了脊梁一般，直直地坠落下去。

随着勾尘的坠落，整个天墟的穹顶也似乎受到了影响，开始缓缓倾斜。原本悬挂在天空中的星辰，就像是被惊扰的蜂巢中的蜜蜂一般，纷纷坠落下来，如同一颗颗断了线的珠子，砸向地面。

焦土中突然钻出九百巫族圣女的虚影，她们的银发缠住勾陈命线：“血债......血偿！”

勾陈的神血被银发汲取，注入凌烬的烛龙心核。石化的左臂逆转为龙爪，鳞片却迅速碳化剥落——人族的躯壳终究难承龙神之力。

“她们在加速你的崩解......”勾陈狞笑，任由巫女噬血，“杀我......你也会灰飞烟灭！”

凌烬的剑锋停滞在勾陈喉间，右眼的因果视野中浮现万千丝线——自己的命线竟与玄机子、白璃、盲眼少年紧密交织。斩断勾尘，便是斩断所有因果。

白璃的逆鳞突然炸裂，强光中浮现她化龙前的最后一幕：苗疆禁地，她跪在血池边，将烛龙脊髓植入凌烬脊椎，轻声呢喃：“若你成魔......我愿为锁。”

凌烬的龙爪猛然刺入自己胸膛，扯出烛龙心核。炽血浇在勾陈命线上，焚尽所有神族因果：“这一局......我判神族永寂！”

勾陈的哀嚎戛然而止，神躯化为石像。天墟的星辰齐齐黯灭，唯有一缕银光自归墟升起——白璃的龙魂裹住凌烬残躯，坠向苗疆禁地。

血池沸腾，巫族圣女的尸骸浮出水面，银发交织成茧。凌烬的残躯被纳入茧中，烛龙心核的余烬渗入圣女骸骨。盲眼少年跪坐池边，指尖抚过茧壳：“师父说......你才是真正的《山海经略》。”

茧内传来骨骼重组的脆响，凌烬的人形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具龙首人身的怪物。他的右眼仍存一丝清明，左眼已化为烛龙竖瞳：“玄机子......你连我的死......都要写成寓言？！”

茧壳炸裂，龙吼震碎禁地结界。凌烬的新躯悬于虚空，身后展开的龙翼上刻满神族符文。盲眼少年拾起坠落的逆鳞，额间浮现鎏金符纹：“恭迎......烛龙尊者。”

千里外的天墟废墟中，勾陈的石像悄然龟裂。玄机子的虚影自石缝渗出，轻笑没入地脉：“养龙千载......终成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