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山海烬 第26章 混沌镜影

镜核表面浮出初代天帝的遗诏，字迹被巫族古血覆盖：

“后世破镜者……当以魂为晷……永镇归墟……”

白璃的逆鳞突然脱离凌烬，嵌入镜核裂缝。银焰自裂缝喷涌，镜核化为星砂散入海底——

每一粒星砂都是一段被净化的记忆，而沙砾深处……传来未被篡改的巫族歌谣！

渔村孩童在海岸拾到一枚映着星砂的贝壳。贝壳贴在耳边时，能听见悠远的吟唱——

那歌声没有词句，唯有银焰掠过麦田的簌响，与铃兰在风中的低语。

巫族遗民在镜墟坍缩处立起无字碑，碑顶生出一株缠绕紫穗的银麦。每当月落时，麦穗垂下的露珠会凝成一面小镜，镜中映出九幽与凌烬少年时的背影——

他们跪在天机阁地牢，掌心相抵，未被刻下“皿”字编号。

地脉深处，初代天帝的嘶吼渐息。青铜镜核的残渣化为珊瑚，簇拥着白璃的逆鳞沉眠。

偶尔有渔夫声称，在风暴夜见到黑袍虚影立于浪尖，腕间无铃，心口银焰如星。

混沌镜的裂痕骤然扩张，凌烬的右臂被吸入镜中，石化鳞片在幽蓝镜光下泛起诡谲的青铜锈迹。九幽的残影在镜面深处癫笑，骨笛声刺破虚空，无数镜片如刀锋般悬于凌烬周身，每一片都映出他濒临石化的身躯。

“你以为斩碎幻象便能破局？”九幽的嗓音裹挟着幽冥寒气，“这镜中藏的，可是你亲手造的孽！”

镜片骤然收缩，凌烬的左瞳银焰暴涨，却见镜光中浮出骇人画面——

归墟裂隙深处，白璃的龙魂被混沌镜碎片钉在青铜巨门上，门后传来初代天帝的叹息：“弑天者，你才是混沌的钥匙……”

凌烬的烬天剑劈向镜面，剑锋触及的刹那，镜中景象陡然翻转。他坠入一片虚无之境，脚下是倒悬的青铜巨门，门缝中渗出粘稠的混沌物质，凝聚成玄机子虚影。

“徒儿，你还不懂吗？”玄机子指尖轻点门扉，巨门轰然开启一线，“混沌镜本就是初代天帝剜下的一只眼——你每用一次山河印，便在替祂重铸瞳眸！”

门内血光喷涌，凌烬的石化右臂不受控地探入其中，指尖触及一枚跳动的灰金瞳孔——那竟是山河印母体的本源核心！

白璃的残魂突然自烬天剑中跃出，龙爪撕碎镜面幻象：“凌烬，闭眼！”

银焰裹住凌烬双目，混沌镜光被短暂隔绝。九幽的骨笛声却陡然凄厉，镜渊深处浮出十万面破碎镜片，每片皆映出凌烬屠杀百姓的“未来”——

疫毒鳞片爬满全身的他，挥剑斩向跪地哀求的孩童；

彻底石化的他高坐王座，脚下堆砌着白璃的龙骨……

“此乃因果定数！”九幽白发狂舞，“弑天者终成天道傀儡！”

凌烬的左瞳银焰突然炸裂，灼穿镜中幻象。他反手将烬天剑刺入石化右臂，黑血喷溅之处，混沌镜片如遇天敌般消融。

“因果？我凌烬此生——”剑锋剜出血肉中的山河印碎片，灰金光华冲天而起，“只信手中剑，不问镜中天！”

镜渊崩塌的刹那，他瞥见九幽残影的破绽——那柄骨笛的笛孔中，竟嵌着一枚染血的麦穗！

凌烬的剑势如雷霆贯空，山河印碎片化为流光刺入骨笛。笛身崩裂的瞬间，麦穗燃起银焰，九幽的癫笑化为惨嚎：“你竟敢……焚祂的‘因果种’！”

火焰中浮出初代天帝的残念，麦穗根系缠绕着白璃的命线：“痴儿……你毁的可是她最后一缕生机……”

凌烬的剑锋却未停滞，银焰裹挟灰金光华，将麦穗与骨笛一同碾为齑粉：“若这生机要用苍生血祭——不要也罢！”

混沌镜彻底崩解，凌烬坠回现实，右臂石化已蔓延至肩胛。九幽的残魂蜷缩在镜骸中，紫眸黯淡如将熄的烛火：“你赢了……但镜中的‘祂’已醒了……”

地脉深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凌烬的幽冥瞳刺痛——

北冥冰川、东海归墟、昆仑天墟……所有山河印镇压之地，皆浮出相同的青铜巨门。门缝中渗出灰金雾气，缓缓凝成一只遮天蔽日的巨瞳！

白璃的残魂虚影轻抚凌烬的石化臂膀，逆鳞化为光纹烙入其血肉：“凌烬，真正的弑天之战……现在才开始。”

九幽的残魂在消散前低笑，抛出一枚染血的混沌镜碎片：“去找青州的麦田……那里有‘祂’惧怕的东西……”

凌烬攥紧碎片，眸光冷如寒星。

地动山摇间，青铜巨门的轰鸣响彻三界，而他的左瞳银焰深处——

一缕未被污染的麦穗悄然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