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山海烬 第6章 逆鳞反噬

凌烬踏浪而至，北海深渊的寒风裹挟着腐臭扑面而来。海面漂浮着无数肿胀的尸骸，每一具的胸腔皆被青铜锁链贯穿，链头延伸至海底，牵引着一座巍峨的骸骨王座。王座上，一具身披残破龙袍的魔神骸骨缓缓抬头，眼眶中跳动着灰金火焰——正是初代天帝镇压的“北海尸尊”！

“弑天者……你的血，比那些蝼蚁香甜。”尸尊的嗓音如锈铁摩擦，抬手间，海面尸骸骤然拼接成九头尸龙，腐液喷溅如瀑。

凌烬卸下弑神弩，烬骨弓弦嗡鸣：“你的命，比这些烂肉更腥。”

山河印碎片在弩槽中迸发赤芒，箭锋所指，北海惊涛逆卷苍穹！

尸龙扑杀，凌烬踏浪疾退。弑神弩引动北海雷云，箭锋裹挟星砂与银焰，一箭贯穿尸龙头颅。腐液炸裂，却未伤凌烬分毫——银焰在触及他身躯的刹那，化为白璃的虚影，逆鳞为盾，生生扛下死气。

“你终究需要她……”尸尊狞笑，骸骨王座崩解重组，化为万柄骨剑悬空，“就像初代需要我！”

凌烬的幽冥瞳骤然收缩，窥见尸尊颅骨深处——

一枚青铜门碎片嵌在其魂火中，碎片内竟封存着初代弑天者的一缕癫狂残念！

“原来你也是‘祂’的傀儡。”他冷笑，第二箭离弦。箭锋未至尸尊，却陡然转向海底——

那里，十万条青铜锁链正将人族渔村的魂魄拖向深渊！

箭矢炸开北海深渊，锁链崩断的轰鸣震耳欲聋。渔村魂魄化为流光升空，却在触及海面的刹那被灰金雾霭吞噬——

雾霭中浮现门骸本体，骸骨王座不过是它的诱饵！

“你以为我在乎这具躯壳？”尸尊狂笑，魂火脱离骸骨，汇入门骸，“北海，不过是烬海的倒影！”

凌烬的裂空左臂插入海水，银焰顺臂蔓延，焚尽百里尸潮。弑神弩第三箭蓄势待发，箭锋却陡然轻颤——

弩身龙鳞纹路渗出黑血，白璃的残魂在哀鸣！

“凌烬……门骸在污染弑神弩……”白璃的虚影忽明忽暗，逆鳞碎片自弩身剥落，“毁了我……否则箭锋将弑尽苍生！”

尸尊趁机操控门骸扑杀，骨剑如雨倾泻。凌烬暴退间挥弩格挡，弩弦却骤然崩断——

最后一缕银发化为灰烬，白璃的魂影彻底消散！

“聒噪的龙魂……终于安静了。”尸尊的魂火汇入门骸，灰金雾霭凝成遮天巨掌，“现在，轮到你了！”

凌烬弃弩，裂空左臂贯穿胸腔，扯出跳动的心脏——

那心脏竟缠绕着麦穗根系，根系末端连着初代白璃的耳坠！

“这一箭，葬你，葬天，葬这荒唐宿命！”

心脏离体的刹那，麦穗根系疯长，缠住弑神弩残骸。灰金雾霭、银焰、星砂、雷灵……北海之力尽数汇入箭锋！

尸尊的巨掌拍落，凌烬却屹立如礁。箭离弦，北海静默——

光阴似被撕裂，箭芒所过之处，门骸、尸尊、灰金雾霭……皆化为虚无！

海面恢复澄澈，唯有一枚青铜门碎片漂浮空中。凌烬踉跄跪地，胸腔空荡，耳边却响起白璃的轻笑：“傻子……我的心跳……你听见了吗？”

海底升起一座青铜祭坛，坛心躺着一卷《无烬典》残页。凌烬的血滴落残页，字迹扭曲重组——

“弑神非屠戮，斩心方为终……九箭归一，烬海可渡。”

玄铁隼的残魂自碎片中浮现，喙尖轻触他的断弦弩：“去南荒巫冢……那里有‘祂’的‘心’……”

凌烬剖开尸尊残存的青铜门碎片，其内竟藏着一株麦穗幼苗。幼苗根系扎入他的胸腔，空荡的心室重新搏动——

每一声心跳，皆与烬海同频！

他望向南荒，巫冢上空黑云压城。弑神弩的断弦无风自动，灰烬凝成新弦。

“白璃……这一箭，为你而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