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山海烬 第15章 痴炉焚心

初代烬海的海水泛起涟漪，每一道波纹皆映出凌烬的过往残影——村庄的血火、白璃的龙魂、冰夷的陨落。他俯身触碰水面，指尖却穿透虚无：“这里不是真实的海......是‘祂’的回忆囚笼。”

玄机子倚在青铜门前，手中石化残片化为棋子，轻叩门扉：“徒儿，你连烬海的本相都未看透，如何赢我？”

门缝中渗出灰金雾霭，海水骤然沸腾，无数苍白手臂自海底探出，攥住凌烬的脚踝。那些手臂的掌心，皆嵌着一枚跳动的麦穗！

“你的命是我给的，你的力量是我种的......”玄机子轻笑，“连这‘烬海本源’，也不过是我为你造的坟！”

凌烬的胸腔骤然剧痛，麦穗幼苗的根系刺入魂魄。白璃的虚影自冰晶中挣脱，与烬天剑共鸣：“凌烬，看清水下的真相！”

剑锋劈开海面，海底竟非泥沙，而是一片凝固的时空——

初代弑天者跪在烬海中央，双手捧着一枚破碎的逆鳞，泪滴坠海成冰；玄机子立于他身后，指尖缠绕灰金丝线，如操纵傀儡般冷笑。

“原来初代......也是你的棋子！”凌烬瞳孔骤缩。

玄机子挥手搅碎幻象：“不，他是自愿的。为了复活他的白璃，他甘愿将烬海炼成‘轮回炉’......可惜，炉中燃的从来不是天命，而是痴念。”

青铜门轰然洞开，门内涌出滔天烈焰。那火非金非赤，而是无数纠缠的灰金丝线，每一根皆系着一枚门核。玄机子踏入火中，身躯渐化虚无：“这‘痴炉’以万代弑天者的执念为柴，今日，该你来添最后一把火了。”

凌烬的麦穗幼苗不受控地疯长，根系扎入痴炉。痛楚如万蚁噬心，他却仰天大笑：“师父，你算尽一切，却忘了一件事——”

裂空左臂贯穿胸腔，生生扯出燃烧的麦穗，掷向痴炉核心！“我的执念......早不是你能操控的了！”

麦穗炸裂，痴炉之火骤然倒卷。灰金丝线一根根崩断，门核化为星尘消散。玄机子的虚影在烈焰中扭曲：“你竟敢......焚烬自己的命魂！”

“命魂？”凌烬的躯壳渐透明，眸光却亮如晨曦，“从你割裂我心脏那刻起......我便不再信命！”

白璃的虚影与冰夷残魂交融，化为完整的银龙冲入痴炉。龙吟震碎时空，初代烬海的海水蒸腾为光雨，每一滴皆映出新生麦穗——

海水褪去，露出荒芜焦土。焦土之中，一株幼芽破土而出，其叶如龙鳞，其根如逆脉。

玄机子的本尊自青铜门跌落，黑袍焦枯，手中石化残片尽数湮灭。他凝视那株幼芽，忽而癫狂大笑：“原来如此......烬海不是炉，而是‘种’！你竟将自己......种成了新的天道！”

凌烬的身影自幼芽旁浮现，右臂石化尽褪，左瞳银焰化为柔光：“师父，你输了。”

“输？”玄机子撕开胸膛，露出一枚灰金心脏，“我早将魂核与‘祂’同化......我死，万界陪葬！”

心脏炸裂，十万青铜门自虚空浮现，门后伸出苍白巨手，撕扯三界疆土。山川化为粉尘，生灵哀嚎湮灭。

凌烬踏向玄机子，每步皆生麦穗：“你以众生为刍狗，我便以众生为薪——”

幼芽暴涨，根系贯穿万界，将青铜门拽入地脉。门后巨手挣扎咆哮，却抵不过亿万生灵的魂火重燃！

“这一局，我赌众生愿活！”凌烬低喝，幼芽绽开银花。

花瓣飘落处，青铜门化为青烟，玄机子在火光中湮灭，最后一眼望向幼芽，似笑似叹：“原来......你才是真正的‘祂’。”

烬海焦土上，银花结果，果中蜷缩着婴孩。白璃的龙魂轻抚果实，逆鳞化为襁褓：“凌烬......值得吗？”

海风掠过，荒土生出新芽。凌烬的身影渐淡，唯有余音回荡——

“名可为烬，愿不可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