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另外一辆车里,气氛就要微妙一些。
盛瑶是个做错事绝不低头认错的,傲娇起来沈矜言拿她没办法。
“我就出去参加个同学会,转头你就来酒吧跳舞,吵吵闹闹的,有那么好玩?”
盛瑶:“我是陪阿霜来,这地方还是她带我来的。”
沈矜言认知里的初霜从来是乖乖女,这话他信都不信。
“你不出主意她会带你来这里?”
盛瑶看他两秒,哼了一声,“你不信我那我不解释了,回家。”
沈矜言看她一会儿,乐了,“还生气了?”
“我都没说你什么。”
他揉揉她的手,“不是不准你玩,你出来至少跟我说一声,让我知道你在哪儿。”
盛瑶不看他,“你自己都去同学聚会了,谁知道有没有遇到学生时代的初恋白月光,我才不打扰你缅怀青春。”
沈矜言觉得盛瑶生气的样子实在可爱得紧,他低低笑起来。
见他不说话了,盛瑶凝眉,“怎么,被我说中了?看见白月光你就这么开心?”
盛瑶五官太浓丽,挺翘的鼻子精致立体,闹脾气时两只大眼睛凝视他,长长的睫毛显得人一点也不凶。
沈矜言摘下银框眼镜,大掌扣着她后颈,温热掌心烫得她心窝跳了跳。
倏然放大的俊脸不过几寸距离,他认真看她,眼里有星光和笑意。
“除了你哪有别人?”
跟他对视一会儿,盛瑶败下阵来,这人怎么婚后反而越来越蛊惑了。
沈矜言的吻总是很温柔,有事他都总先低头,又会哄人,一来一回哪还有什么脾气。
盛瑶觉得找个帅哥结婚就这点好处,吵架时看见那张帅脸和贲张的腹肌,气都气不了多久。
没办法,食色性也。
*
五月天气好,盛庭和初霜选了个清闲的日子带小清止去郊外放风筝。
初霜好几次放风筝都放不起来,把自己跑的累得够呛。
看着风筝一次次掉下来,小清止乐得咯咯笑。
初霜认输,把风筝给清止,“你请爸爸帮我们放起来吧。”
清止举起风筝,朝盛庭甜甜道:“叭叭,求求你。”
小家伙有些发音还不是很清晰,小奶音带着哀求,每次都让盛庭心软成棉花。
风筝放起来了,他把线放到小家伙手里。
太阳有些大,盛庭折回去车上给妻女拿帽子和水。
湖边阴凉处有些上岸的青蛙,清止放着风筝眼尖看到两只叠背的青蛙,奶呼呼跟妈妈说:
“妈妈,它们在打架。”
“我们帮帮它。”
初霜看了一眼,沉默几秒笑着跟小朋友说不是打架。
“那只青蛙走累了,另外一只背着它而已。”
小朋友懵懵懂懂,哦了一声,“这么说,那个大的是它的妈妈咯?”
她觉得背孩子的就是妈妈。
初霜没法跟小朋友说这些,带清止到更开阔的地方玩。
回去路上,盛庭开着车,小清止给爸爸讲她今天看到的青蛙。
“爸爸,小青蛙走不动了会让大青蛙背。”
等红灯的间隙,盛庭侧眸,“嗯?”
“我们在湖边看到的,大青蛙背着小青蛙,妈妈说不是在打架。”
明白过来什么意思的盛庭看了初霜一眼,女人耳垂微红,没跟他对视。
盛庭笑了笑,意有所指道:“你妈妈乱说。”
小清止:“嗯?”
“背青蛙的不一定是它妈妈,也可能是它伴侣。”
初霜轻咳一声,示意他在孩子面前别乱说话。
红灯还有五秒结束,盛庭还未启动,突然一辆电驴冲过来直直撞上了他们的车。
初霜和小清止都被吓到了。
下车查看,骑车的是一位六十几岁的大爷,衣着朴素,眼神有些惶恐。
这辆车是初霜生完清止后盛庭带她去提的宾利雅致,她很喜欢,是车库里最常开的一辆。
被这么一撞,车身凹进去一块。
老人家看得出来这车不便宜,无助的眼神和微微颤抖的手暴露出心理活动。
初霜赶紧扶老人家起来,问:“您还好吗?”
老人家哪里顾得上身体,急忙跟初霜解释:“我不小心拧到油门,不是故意的……”
他的额头上有些血,万幸看起来只是破了点皮,初霜安抚他。
“没关系的大爷,人没事就好。”
盛庭从车里抽了纸递给老人家让他擦了擦额头的血。
大爷从衣兜里摸了摸,颤巍巍递给他们一张记着号码的纸壳,“这是我的号码,你们修车花多少,我赔。”
初霜推回去,“不用了大爷,您先去看看伤势吧,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盛庭在一旁拍照联系保险公司,初霜仔细看了下大爷,确定他真的没事,给他拿了瓶水让他坐着缓和一下。
处理完事情回去路上,盛庭问她心不心疼车。
“车本就是代步工具,修修就好了。”
她一分钱都没管老人要,也知道那笔钱不是一个普通家庭能负担得起的。
初霜忘不了老人当时无助又惶恐的眼神,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她轻叹:“我也有外公呀。”
盛庭静静凝视她好一会儿。
令他动容的是,当时初霜下车第一件事不是看车而是看老人家。
这点连他都做不到。
晚上初霜抱着清止睡着,盛庭在边上看着两张相似的脸,心里说不上来的后怕。
下午那会儿若是一辆更大的车,那他妻儿……
自从为人父后他好得会害怕许多事。
任何意外和危险都让他担心。
抚过女人脸颊,温热的触感换来些心安。
五月暮春,书灯昏昏。
他遒劲的钢笔字在日记本上落下:
“吾妻初霜,孚尹旁达,常处常新。”
“宾饯日月,愿君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