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生碑 第32章 冰魄识海

方衍将地书残页按在苏蝉眉心，玄黄之气化作万千金丝渗入她肌肤，神识刚触及冰峰识海便被滔天寒意冻住灵台，眼前幽蓝冰晶构筑的世界里倒悬的冰棱如剑林密布，极光在天际扭曲成锁链缠绕着玄女虚影，九根透骨冰钉贯穿那具半透明的身躯，钉尖垂落的冰锥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刺向心脏，方衍踏着冰钉跃起时玄女垂落的白发突然暴起缠住他脚踝，巨力将他甩向深渊的刹那，冰层里冻结的恐怖景象掠过眼帘——数以千计的昆仑修士保持着抓挠冰壁的姿势，爆裂的眼球凝着冰晶，口中喷出的血沫在绝对零度中绽放成猩红冰花，最深处冰棺封着青衣女子，眉心嵌着的半块蟠龙佩与苏蝉颈间残玉严丝合缝，地书残页在掌心燃起金焰灼烧冰钉，第五根封印钉炸裂的碎片在他脸颊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西王母的叹息裹挟风雪灌入耳膜：“混沌已染七窍，当永镇瑶池底。”方衍挥动五色石凝成的开山斧劈向冰钉，斧刃触及封印瞬间玄女垂落的睫毛突然颤动，一滴冰封万载的泪珠滚落冰面映出苏蝉七岁记忆——女童被按在寒玉床上，瑶池金剪一寸寸截断青丝，发梢滴落的血珠冻成冰晶坠地，每声脆响都伴着西王母的敕令：“断三千烦恼丝，绝七情六欲劫。”现实中的苏蝉突然剧烈抽搐，冰霜从睫毛蔓延到鼻梁结成面具，方衍神识遭受剧烈震荡，魂体险些被玄女识海的反噬震碎，他咬破舌尖喷出精血，地书残页燃烧着裹住第三根冰钉，终于窥见封印核心竟是中空的琉璃盏，盏中跳动的正是苏蝉被剥离的“怒”魄，冰峰顶端裂开猩红竖瞳，混沌秽气凝成九条黑龙锁链缠住方衍脖颈，玄女虚影突然睁眼射出青光击碎锁链：“蠢货！这囚笼困着的是...”警告被风雪淹没，第七根冰钉迸发诡谲蓝光，方衍魂体如遭雷击，在现实与识海的夹缝中看见苏蝉元神被九重命锁贯穿，最粗的金色锁链末端延伸向三十三重天外连接着西王母瑶池金座下的混沌祭坛，寒潭突然沸腾如煮，三十具冰封的昆仑奴尸骸撞破冰面，每具尸体额间刻着苏蝉命纹，最年长者攥着带血金钗——正是截断苏蝉青丝的凶器，尸群集体睁眼时瞳孔倒映饕餮金瞳中的昆仑云纹，干瘪喉咙发出苏蝉的声音：“八仙镇九幽...祖巫囚归墟...”方衍的地书残页自动拼合显露出归墟海眼位置，尸群嘴角撕裂至耳根齐诵：“...欲解混沌劫，先破瑶池局。”诵经声引发寒潭共振，冰层下浮现巨型太极阴阳鱼，鱼眼处冰棺封着少年模样的方衍，苏蝉夺过短刃刺向咽喉却被冰魄镜挡开，镜面映出西王母冷笑面容，所有动作都成提线戏码，方衍蓐收图腾迸发金光，五指插入苏蝉发间灌注地脉灵气：“看着我！你才是识海真正的主人！”玄黄之气顺穴位灌入，少女眼中混沌稍褪，咬破嘴唇在他掌心疾书“子时三刻归墟生门”，推开方衍时霜雪剑气炸开寒潭，三百里冰原爬满蛛网裂痕，跃出结界的瞬间瞥见潭底冰棺里的青衣女子睫毛微颤，额间昆仑云纹渗出的血珠正化作红莲业火灼烧命锁，现实中的苏蝉突然呕出黑血，冰封的右臂寸寸龟裂，血管里游走的混沌气凝成小蛇钻向心脉，方衍扯开衣襟将蓐收图腾按在她心口，金光与黑气纠缠时东南方传来傩面鼓闷响，每声鼓点都震得寒潭升起血雾，尸群眼眶里爬出带着苏蝉面容的冰蛭，蛭身刻满瑶池禁咒，方衍挥斧斩碎冰蛭时地书残页突然卷住苏蝉手腕，玄黄之气顺着冰蛭残肢逆流追溯，在虚空映出西王母正在瑶池编织命线的画面——三千冰丝穿透苏蝉周身要穴，每根丝线末端都系着昆仑奴魂魄，方衍怒吼着劈向命线投影，斧刃却穿过虚影斩碎寒潭畔的镇魂碑，碑文碎片在空中拼出“以魂饲蛊”的谶语，苏蝉突然睁眼，瞳孔变成瑶池池水的幽绿色，冰魄剑毫无征兆刺向方衍丹田，剑锋触及皮肤的瞬间她左臂突然自爆，飞溅的冰渣凝成“快走”二字，寒潭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九盏青铜灯从潭底升起，灯焰里困着挣扎的龙魂，每盏灯座都刻着方衍的生辰八字，龙魂嘶吼着喷出弱水，腐蚀的地面腾起毒雾，方衍抱起苏蝉撞向最左侧青铜灯，灯焰包裹两人的刹那，他看见自己右臂的女娲纹路与龙魂产生共鸣，弱水突然转向淹没尸群，冰蛭在毒液中膨胀爆裂，喷出的混沌孢子在空中形成苏蝉的哭脸，地书残页自发包裹住孢子焚烧，灰烬里浮现西王母年轻时的面容——与寒潭冰棺中的青衣女子一模一样，方衍的识海突然被外力侵入，万千记忆碎片如利刃刺入：苏蝉在前世昆仑雪地剜心镇魔、西王母在瑶池底吞噬初代玄女元神、自己被师尊推进混沌裂隙的往事交织成网，最后定格在女娲补天时故意遗漏的裂缝，那缝隙里蜷缩着婴儿状态的自己，寒潭水突然倒灌天际形成水镜，镜中显现此刻的归墟海眼——饕餮化的石灵傀儡正撕咬封印，每块崩飞的青铜残片都刻着方衍的名字，苏蝉残存的意识突然爆发，霜气冻结整个识海空间，冰晶里浮现她以指为笔写下的血书：“斩我命线，破瑶池局”，方衍的蓐收图腾突然脱离手臂，在空中化作金乌撞向冰晶中的命线网络，爆炸的强光中，他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玉磬清音，伪盘古骨不受控地插入苏蝉心口，却在触及心脏的瞬间被五色石锁住关节，石灵裂纹加深的声响里，最后看见的是苏蝉唇角解脱般的微笑，以及她袖中滑出的半块蟠龙佩拼合成完整纹路——那图案正是归墟海眼的星图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