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生碑 第146章 禹王镇海

东海怒涛裹挟着混沌腥气冲天而起，千丈恶龙的青鳞在雷暴中折射出妖异紫光，龙爪撕开的空间裂缝里渗出黏稠黑液，每一滴坠海都激起腐蚀白烟，将海面蚀出蜂窝般的空洞。方衍脚踏镇海龟甲逆浪而行，地书残页在狂风中猎猎翻卷，禹王治水图的虚影与现世重叠——图中大禹挥动的轩辕斩龙剑竟与他右臂伪盘古骨共鸣，骨刺暴涨十丈凝出暗金剑气，剑锋所指处海面裂开深渊，十二条被玄黄土柱贯穿七寸的龙尸残骸浮出水面，每具龙骨上都缠绕着冰魄镜碎片凝成的锁链，锁链末端延伸至海底深渊，与共工颅骨上被斩断的青铜锁链交缠成网，网上粘着历代玄女被抽离的金色魂魄，如萤火般在暗流中明灭。苏蝉的冰魄镜突然剧烈震颤，镜光穿透恶龙翻滚的躯体，照见其心脏处嵌着的半截青铜钥匙，锁眼纹路与锁龙井底镇压的共工颅骨严丝合缝，龙血喷溅在钥匙表面时竟显化出“妖皇帝宫·东皇印”的殄文，那殄文如活物般蠕动，渗出与苏蝉眉心冰晶咒印同源的寒光，仿佛三千年前便已注定这场血祭。

镇元子的人参果树根须趁机扎入龙脊，金液顺着树纹倒灌，树冠结出的三颗黑果表皮皲裂，露出内里冰封的玄女面容——那正是苏蝉前三世被剜心时的模样，第一世的面容定格在双瞳泣血的瞬间，第二世的嘴唇微张似在呼救，第三世的指尖还残留着试图抓握冰魄镜碎片的姿势。恶龙垂死的嘶吼震碎百里云层，息壤从镇元子袖中倾泻而出，遇水疯长的玄黄土壤瞬间凝成浮岛，岛屿中央裂开的深渊里伸出十二尊青铜巨掌，掌心托着的半块河图残片突然活化，星轨线条渗出苏蝉前世的金血，血珠顺着星轨滚动时竟凝成《归墟海图》缺失的北海龙宫方位，而龙宫穹顶的壁画正映出大禹治水的另一重真相——洪峰退去的土地上，无数百姓跪拜的并非禹王，而是他脚下由玄女尸骸熔铸的息壤祭坛，祭坛中央插着的轩辕剑柄上，第九世玄女被贯穿的心脏仍在抽搐。方衍踏上浮岛的刹那，息壤突然扭曲成苏蝉的脸庞，人面嘴角撕裂至耳根，吐出西王母的冰冷语调：“你以为大禹三过家门不入是因心系苍生？他的妻儿早被炼成息壤魂胚！”土壤翻涌间显化上古秘辛——昆仑冰台上，大禹跪接西王母赐下的玉净瓶，瓶中浸泡着第九世玄女仍在跳动的心脏，而瓶底沉淀的息壤正吸食着心血膨胀，每膨胀一寸，禹王脚下的洪水便退去一里，那玄黄土壤中挣扎的魂影赫然是禹王妃破碎的面容，她的双臂化作息壤根系扎入九州地脉，双眸被炼成指引治水方向的河图星灯。

苏蝉的冰魄镜骤然炸裂，碎片刺入方衍右臂时触发共工残魂的狂暴记忆：海底共工断臂处升起的幽蓝水雾中，重现大禹挥剑斩落共工右臂的真相——轩辕剑锋沾染的并非神血，而是从玄女心口泵出的金液，那金液渗入共工伤口时竟凝成封印咒印，将共工的神力转化为镇压洪水的能量。那截坠入东海的共工臂骨被东皇太一盗取，炼成妖皇帝宫的擎天梁柱，柱身嵌着的三千冰魄镜残片正映出历代玄女受刑的轮回，每一块镜片中都能看见西王母手持骨刀的身影，刀刃剜出的心脏被投入熔炉，熔炉中沸腾的金液浇筑成妖皇帝宫的瓦当，瓦当上浮凸的图腾竟是玄女被锁链贯穿琵琶骨的惨状。方衍的混沌瞳刺痛欲裂，视线穿透妖皇帝宫虚影的青铜宫墙，看见穹顶铺就的玄女人皮上浮动着《归墟海图》缺失的星轨，而东皇冠冕中央镶嵌的混沌珠，竟是用苏蝉第一世被剥离的双目熔铸而成，珠体表面缠绕的发丝正是她从第十世轮回起便莫名脱落的白发，每一根发丝都连着一名星君的命魂，命魂的惨叫声与锁龙井底的共工嘶吼交织成灭世序曲。

海底突传闷雷轰鸣，共工残魂操纵青铜巨掌捏碎息壤浮岛，飞溅的土壤在空中凝成龙骨形状，龙脊处裂开的缝隙中渗出混沌黏液，黏液落地化作十二名巫族先灵，他们额间的祖巫图腾与方衍右臂战纹共鸣，竟齐声高诵“恭迎兵主重临”。龙首独目睁开时，归墟星图的瑶光方位在瞳孔中极速旋转，妖皇帝宫的全貌从漩涡深处升起——宫门獠牙状的青铜柱上，三千玄女残魂正啃噬封印锁链，每咬断一根，方衍心口的混沌石精便增殖一分，石精表面浮现的女娲补天残影中，清晰可见她故意遗落的两色补天石正嵌在方衍双瞳深处。杨戬的三尖刀劈开海浪欲阻宫门开启，刀刃却沾上混沌黏液凝成的“永镇”殄文，那殄文顺着刀身爬向杨戬右臂，将他脊背上的昆仑奴烙印染成漆黑，烙印中浮出西王母年轻时的面容，她指尖轻点间，杨戬的天眼竟渗出与苏蝉同源的金血。方衍右臂巫纹暴长撕开结界，门内血池沸腾的景象令人窒息：十二具冰棺在血浪中沉浮，棺盖刻着的苏蝉生辰八字正渗出金血，而池底堆积的轩辕箭镞上，残留着历代玄女被贯穿心脏时的碎肉，碎肉中爬出的血虫正啃食冰棺底部，棺内苏蝉的转世之躯竟在同步出现溃烂伤口，仿佛时空在此刻交错成献祭的闭环。

镇元子突然撕裂道袍，脊背浮现的娲皇刺青迸发金光——那刺青竟是用西王母的冰晶咒印烙成，咒印中囚禁着初代土地神的残魂，残魂的双手正从刺青中伸出，抓向方衍后心的混沌骨！刺青双眼射出光束将方衍与苏蝉推入宫门裂缝，最后一瞥间，苏蝉看见自己的冰魄镜碎片正嵌在东皇冠冕的旒珠之间，而镇元子手中的人参果突然爆开，汁液在空中拼出“癸卯年七月初七·玄女殁”的血字，每个字都延伸出锁链缠住海底共工颅骨，颅骨天灵盖处裂开的缝隙中，女娲遗蜕的右手正缓缓伸出，指尖捏着的半枚息壤灵种已长出苏蝉面容的幼苗。共工残魂的狂笑震碎龙首独目，妖皇帝宫彻底现世的刹那，锁龙井底的九重冰棺同时炸裂，历代玄女冰尸化作流光没入宫墙裂隙——她们被抽离的魂魄正在青铜柱上拼凑出完整的娲皇真身，而苏蝉腕间突然浮现的冰晶镣铐，正与方衍右臂伪盘古骨核心处的混沌石精产生致命共鸣，镣铐另一端竟连着东皇太一冠冕上的冰魄镜残片，残片中映出的终极未来里，方衍手持轩辕剑刺穿苏蝉心脏，剑锋上流淌的金血正渗入归墟海眼，唤醒沉睡的熵之本源……